路西法伸手,轻轻覆上慕子言的手背:“看来并不是多此一举。”
他掌心覆住的地方微微发烫,慕子言微微怔住:“是你上次……”
“没错,是我的吻,或许下一次应该换个地方。”路西法淡淡道。
这句话歧义略大,慕子言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那一瞬间,”路西法忽然开口:“你是真的打算困住我?”
这句话并不像是地狱魔王该说的话,何况他的表情几乎带了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慕子言承认,这样的路西法,没来由地让人心惊。
他只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起来:“我……我不认为你会被困住,何况如果真的被困住,也不过是当年我的境地。”
路西法深深看向慕子言,仿佛要看透他的心。
可是慕子言只是平静地回望过去,温和而笃定。
彷如那千秋的月光,没有波澜壮阔,只有柔光分明。
“我相信你。”路西法忽然道。
慕子言一怔,就听路西法说了下去:“那些事我或许没办法解释给你听,可是我希望……”
他稍稍顿住,仿佛是在斟酌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半晌,路西法笑了笑,冷淡的神情多出一份笑意,没来由地好看:“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并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除却你我,再没人有这样的默契。
没有人能够不需要语言便了解一切,只有你我。
这样的默契,从千年前,一直至今。
慕子言凝视路西法良久,方才微微笑了:“自然。”
如果不信你,不会在这里等你至今。
“他看不到我们?”慕子言问道。
路西法的神色愈发冷漠下来,变脸速度简直堪比川剧!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我也不必再回到地狱了。”他冷冷道。
慕子言笑了:“我们的计划也可以继续了。”
“当然。”路西法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慕子言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那么……这一次便靠你了。”路西法的语气听不出几分戏谑几分认真。
轻飘飘的一句话,慕子言心头微微一荡。
再看过去的时候,路西法已经神色自如地牵过他的手往前走了。
尼玛。
必须反省。
为神马自己变回沙利叶好像气场还是被压倒了?
“我不介意让你打一顿。”路西法忽然道,仿佛能够彻彻底底看穿慕子言的心思。
慕子言掩饰x_i,ng地低咳一声,就听路西法说了下去:“毕竟你应该打不过我。”
慕子言顿时停住步子,一脸假笑地看过去:“我假设我们不着急。”
路西法蹙眉:“当然。”
稍稍一挑眉,慕子言一拳揍过去!
直接捶脸什么的妥妥的好么!
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慕子言的掌风毫不客气地削去路西法的鬓发,他冷着脸道:“这一次,算是偿还你欠我的情。”
路西法一怔,下意识地收住手。
慕子言则是越来越快,他掌心的光芒凛冽如玄冰,又似乎从来没打算手下留情。而路西法也并未期待他的宽恕,他只是沉默而立,没有解释,没有讨饶。
慕子言的动作很快,他一掌扬起地面飞沙,又一掌,风从路西法耳畔刮过,涩涩地疼。
路西法勉强站稳,依旧没有动用半点力量来应对。
“你最好全力以赴,路西法,”慕子言微微笑了,神色轻松而愉快:“你要知道,我并不比你弱。”
无论是什么时候,沙利叶从来不曾比路西法弱过。
他只是没有路西法那么狠,没办法亲手害了自己心心念之的人,所以注定了最后的结局。
路西法闭了闭眼:“我知道。”
他的声音平静而笃定,让慕子言的攻势微微一顿。
“你说过,我亏欠于你。”路西法道。
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停下的,总之,最后的最后,慕子言默然收手,路西法衣衫褴褛,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他勉强站稳,唇角微微弯起:“不继续了?”
这话说得好像略微有些鄙视人。
慕子言在心底哼唧一声,摇摇头:“来日方长。”
这句话在路西法心头悄然而过,一身狼狈的路西法却是笑了:“当然。”
来日方长。
有的是时间弥补我们之间那千年的罅隙,毕竟生命那么漫长,有一个人天天在身旁打是亲骂是爱好像也没什么。
打住——
半晌,路西法看着身旁平静的慕子言,心底蓦地掠过千般情绪。
不得不承认,在坠落的一瞬间,看到慕子言决绝的目光,他心底是百感交集的。
从来不曾想过,慕子言会狠下心来对付他,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走向这样的境地。
仿佛之前所有的担忧一朝爆发,最后定格在万丈深渊之下。
有一天,慕子言也好,沙利叶也罢,会用同他一样狠毒的手段来回报自己,这一点是傲慢如路西法,从来不曾想到过的。
坠落,坠落。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路西法缓慢地闭上眼,准备着坠地时的全力防御。
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已经空了,像是人间不是有一句话常言道——
心灰意冷。
尽管足够苍凉,却恰恰符合现下路西法的心境。
从来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的路西法,第一次想到了放弃这个词,不知是为了慕子言,还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