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钟季琛倔强道:“她从来就不是,我早就没把她当亲人了。”
“在世人眼里没有分别。就算你们没血缘关系,那她妈妈呢?你打算把她们母女一个接一个的娶进门?”钟父用手点着儿子,咬牙切齿道:“你自己当了一回笑柄还不够,你想让整个钟家都跟你一样沦为笑话?”
“马上把你那心思给我断了,别逼我亲自动手。”
这一夜,注定难以成眠。
钟浅草草做完了功课,又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电视,收拾书本时看到白天课间的涂鸦,眼眶立即红了。她想他。在这样的时刻格外地想。
可是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忙。她不能帮忙,更不该让他担心。
她早早洗漱上床,却根本睡不着。晚饭没胃口,这会儿倒是饿了。不想惊动阿姨,蹑手蹑脚翻冰箱,给自己拌了一大碗水果蔬菜沙拉,吃第一口时,心想,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晚饭。
第二口时,想起早上喝他做的粥,才不过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天翻地覆般。还有,他做的粥真是太太太难吃了,难吃到想哭。
然后,眼泪就流出来,一滴接着一滴,滴进沙拉碗里。
她吸着鼻子去抽纸巾,把泪水堵回去。不能哭,白天最震惊最难堪的时候,她一滴泪都没流,现在更不能。
次日,钟浅早早醒来,把各种习题册摊满书桌,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到了下午,有人上门。是钟家的司机。
钟浅被送到昨日中转时的茶楼,被引到包间,房里坐着一位身着旗袍气质不凡的贵妇。她眼圈立即一热,一声“n_ain_ai”差点出口,被她生生咽了下去,“您找我?”
人一进门,钟母心里不由一叹。
一晃快两年没见这孩子了。女大十八变,当初方莹这年纪就明艳不可方物,钟浅跟她妈妈又完全不同,美得有灵气,又多了分楚楚动人,难怪那个混小子会起歪念头……钟母心中一叹,面上慈爱地一笑,招招手:“浅浅快过来。”
钟浅走过去,被她拉住手,“都不愿意叫我一声n_ain_ai了?”
钟浅低头,“对不起。”
钟母招呼钟浅坐,简单寒暄后,她捧出一只j-i,ng致的木盒。一边掀开盒盖,一边说:“这套翡翠首饰,是钟家传给女孩儿的,虽说你跟钟家没血缘,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叫我了十六年的n_ain_ai,这是难得的缘分,现在你出落成大姑娘了,n_ain_ai把它送给你作生日礼物。”
钟母说着把盒子往前微微一推,黑色绒布打底,从项链耳坠到镯子戒指一整套,设计雅致而彰显贵气,在灯下绿意莹润。钟浅身子往后微躲,“我不能要。”
“为什么?”钟母问。
钟浅不做声。
钟母叹一声,“孩子,你还是太小,太天真。他现在把你藏起来,可是他能藏你一辈子吗?你们这样的关系,他又是这样的身份,别人以后会拿什么眼神看他?你知道现在网上都把他说成什么样子了吗?就算不为他考虑,想想你自己,你是女孩啊,还有你妈妈……”
见钟浅垂着眼帘,无动于衷,钟母心说,这个犟劲儿倒是跟家里那个挺像,于是狠了狠心,“昨晚季琛回家里闹了一场,还跪了一夜表决心……”
钟浅果然抬眼,眼里有震惊。
钟母摇摇头:“这个不管不顾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十八年前,”她顿一下,叹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这种事上还是没变。”
钟浅心里尖锐地一疼。
她咬了下唇,心思辗转后,与钟母对视,郑重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主动离开他是吧?对不起,要让您失望了。”
“十八年前的他是什么样子,跟我没关系,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他。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我们在一起时,都能做最真实的自己,这才最重要。他现在就很好,我也愿意为他而努力,我相信,我们都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钟浅说完起身,走到房间正中央,姿态谦顺道:“n_ain_ai,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但您的抚育之恩我会一直铭记在心。”
她弯下腰,深深鞠一躬。
这一番陈词让钟母十分意外,她本以为从钟浅这里突破会容易些,没想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不管用,她略一沉吟,正要开口拆招,包间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进来的是钟季琛。
他显然走得很急,进来时还喘着粗气。
钟浅扭头,两人目光相接时,有一瞬间的纠缠,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看得钟母暗自蹙眉。
钟季琛走到钟浅身边,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妈,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冲我来就是了,浅浅她……”
“她还小是吗,你也知道她小?”钟母克制着火气反问道。
“如果你真的心疼她,就不该把她带到这种饱受非议的关系里。”
钟季琛握着的手紧了紧,颇为无奈道:“我是心疼她,可是更放不下她,就当是我自私又混账好了。”
钟浅看了他一眼,他也回视,给她安心的示意。
老太太受不了这俩眉来眼去,在这上演一对苦命鸳鸯。乱了乱了,她感觉自己这将近六十年的人生观都要被颠覆了。真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