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恨起父母,记忆里哪一条都能成为恨他们的理由。于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要彻底断绝这反反复复拉拉扯扯的关系,可是永远都等不到那所谓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仔细想一想又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
湖面看久了便觉得脚下的地是船,逆着风缓慢前行,而人,在水天一色间只模糊成了一团影。天地也随着心态变宽了。她看山,她望水,她瞧云,哪一个都似乎没有烦恼,所有的汹涌澎湃都在此刻平息,无所谓热闹,万籁俱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抛却外物的干扰,才能碰触到真实的灵魂,才能爬出围墙看见光。
因为在多数的场合,你必须扮演一个角色能使对方不觉乏味,哪怕你已经对自己乏味。但现在,她不用去想一个人坐着会被嘲笑的难堪,不用硬找个人陪聊来显得自己不孤独,不用去紧张沉默发呆是失恋的无逻辑关联。哪怕,想到晚上的相亲她依旧无力。
她想,她该搬出去了,一个人总自在点。其实,也没什么必须留下的理由但这几年她又确确实实一直没走。在国外的生活费也都是打零工得来的,没要家里寄钱了;回国,有了工资,钱虽大都给了父母,可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刚开始相亲的时候,是母亲朋友家里的,出于尊重就去了,然有了一就有二,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也由原来的淡然,变成厌恶,甚至隐隐上升为对“男人”这个群体的反感。
她并没有想太多,发会呆,天渐便渐黑了,城市的灯挨个亮起,早已灯火通明。湖畔周围的路灯昏沉,倒映在水面,与月色朦胧一片。
陈绒走了,对面的身影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坚持写下去哒!
第2章 胜女与剩女(二)
陈绒到的时候离八点还有半小时,对方还未到。她心里松口气,点杯咖啡静静地坐在窗边,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隔着玻璃看人流来来往往,清晰却疏离。街灯下每个人都不敢稍作停留,有人陪着还好,一个人游荡不免遭人复杂地猜测。抿掉最后一口咖啡,陈绒准备回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来迟了。”
陈绒停住拿包的手,惊讶地抬头,那是很年轻的嗓音,人,也确实是很年轻的模样。刻意打扮下的西装在来的路上变得褶皱,皮鞋甚至沾满了尘土。突然间,陈绒笑了,说不清楚的感觉。
微笑,“坐吧。”她端着姿态。
王程康心里揣着事,脸上尽是担忧,见到对方的态度更是紧张。局促地应声,正襟危坐。片刻沉默,王程康想早点结束,自然就积极很多。
“你也看到了,我俩不合适。今晚我是被我妈逼来的,我今年才二十六,我还不想过早地被婚姻束缚住。我想你是想要个稳定的家庭的,我两要是硬凑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见陈绒没说话,又开口:“你瞧着年龄也不小了,想要什么样的心里也有定数,你就别在我这荒废时间了。”想想这样太直接有点伤人,转口道:“我妈和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很是同情。女人到了这个年龄确实有点难办......”
陈绒她没想到她妈妈为了把她嫁出去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以前有离过几次婚的,她虽觉得难堪,也忍下来了。但今天,她不仅觉得难堪,还有深深的委屈,这委屈是她母亲亲手给的。
“这年龄有问题吗?”
陈绒很是不能明白,她只是三十多了还没结婚,为什么所有人弄得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诚然,陈绒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她面前,王程康有种压力感,像是在面对长辈或者上司。
“算了,我也不说了,我嘴拙。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我妈一直不同意,今晚是她逼我来的。”
“我知道。”
王程康很惊讶地抬头,望着陈绒,试图从陈绒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人姑娘就在你后面。”很朴素的打扮,清汤挂面的也确实挺好看,很符合放下年轻人的审美。两人在没有进来前陈绒就看见了,像是小情侣吵架,在玻璃窗对面拉拉扯扯。只是当时一瞥而过,没想到竟是今晚的主角。
王程康匆忙起身,着急地往后看一眼,紧皱着眉头扔句“抱歉”就拖着人走了,继续拉拉扯扯。留下一杯刚端上的咖啡,还在冒着轻轻的白烟。
也就这么一刻,陈绒突然觉得她好像确确实实不再年轻了,已经失去了莽撞的活力,没有了初生牛犊的勇气。
也就这么一刻,她突然浓烈地渴望着什么。
三十三本身是没有任何错的。只是有的人能把十八熬成八十,有的人能把六十活成十六。她错就错在,放弃了继续成长,把三十当成生命的一个重担,一个固态的僵化的时间段。
但很少有人能挣脱这种桎梏,或者说,不愿挣脱。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的任务与责任,这是人必须承担的。在保守理念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十就歹成家立业稳定下来。而她,三十三,理应结婚生子。
其实,这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大家都能谅解,估计还能和那些三姑六婆大战三百六十回,也能练就个舌战群儒的好本领。但是,这事,偏偏就出在了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