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幺都知道?”弗兰兹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用沙哑的语调质问到,“是关于尼禄?”
“别这样,你会觉得我比他本人要好的。”在得知了可怜的小教士的烦恼之后,修道院长不禁发出了放肆又戏谑的轻笑,像是满足了他一整天的愉悦一样。“我不像他,我是个道德感强烈的学者。”
阿拉贝尔把怀里脆弱的“犯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其间并没有人有任何异议,所有人都默认这位修道院院长的作为是正直无垢的,就如同他天使般的外表一样无可挑剔。金发碧眼,难道不就是天使的化身吗?
“听话。”命令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愉快,即使这位修道院长的动作再温柔,他怀中的青年也不得不时刻保持警觉。“我的卧房单纯又静谧,你一定很喜欢这种氛围。”这里位于教堂的地下,到了晚上就安静的可怕,弗兰兹从不喜欢安静,他反而更加热爱喧闹的环境。因为喧闹会让人感觉到生命力。廊壁上悬立的十三根圣烛仍然摇曳着明亮的光彩,不时滴落的白蜡好像在讽刺弗兰兹此刻无用的哭泣一般。他厌恶这世间的一切,却唯独爱惜着自己的生命。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惜命,然而睁大双眼活着并不是件容易事,要永远保持笑容更是难上加难。
他不是要在挣扎或者哭泣中选择其一,他是需要用这种方式释放苦痛与罪恶感。这一定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在受难之时竟然产生了某些近似于爱情的yù_wàng。想到这里,他就浑身发冷,双腿无力,仿佛陷入了泥沼。爱情往往是蔑视道德的,然而他作为一名神的正统信徒,享受错倒的行为带来的爱欲无疑是堕落的开始。
第六章 冥国的赠礼
“当他占卜时,斯波鲁斯赠给他一枚带宝石的指环作礼物,宝石上面刻着强抢普洛塞尔皮娜的场面。”
第三天的早餐是面包和石榴汁,弗兰兹觉得自己现在不知不觉就从囚徒又做回了客人。阿拉贝尔叫人端来的石榴汁是用珍贵的黄金酒杯盛放的,杯子上雕刻着美惠三女神环舞的画面。这样的工艺并不是现今那些人愚钝的匠人们能够复制出来的,看来之前阿拉贝尔对自己所说的全数上缴也都是谎话,属于古罗马皇帝的财富想必他也私藏了不少。
虽然这种饮食不算奢侈,但也算得上美味了。他自从回到了这个地方,就连连遭受男人的恐吓与威胁,即使表面上能强装镇定,内心早已害怕得瑟瑟发抖。
他在这恍惚中闪现了这样一个想法:明明曾经是阿拉贝尔给了他新生,他如今又有什幺立场去责怪他?那时弗兰兹一心敬爱着男人,只是纯挚地希望被这位高洁又美丽的长辈所庇护,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复杂的感情了。
“又在想什幺?”弗兰兹正低头凝视着那盛着石榴汁的杯子,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阿拉贝尔不知什幺时候坐到了他身边,端起那酒杯递到了他的唇边。
“我在想象罪人的死法。”虽然青年出言不逊,但男人也只是缓缓托住了他的手腕,将酒杯慢慢托起,让甘甜的汁液进入了咽喉。他每吞咽一次,内心的恐惧就随之增添一份,然而对方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身体也更加贴近了。
男人的语气就好像在平静地在与他玩笑一般:“就现在而言,我还是希望在你的脑海里我能够死的体面些。”
对方的举动自我,行事也难以琢磨,他因为这种陌生感而心情恐慌,双手不由自主地想把男人往外推。男人手中本来拿着的杯子被他打翻,淡红色的石榴汁濡s-hi了雪白的床单,一枚早就藏在杯子里的宝石戒指也从杯中跌落,金柄的指环经过时间的打磨已经光亮如初,宝石上j-i,ng妙的绘图则更显示出其独一无二的魅力。
“听说古罗马的皇帝尼禄的统治被推翻之前,他的男宠斯波鲁斯参加送给他了一枚珍贵的戒指,然而大臣们都视起为不祥之兆,因为上面刻的是冥王强抢春之女神的画面。”他知道阿拉贝尔意有所指。弗兰兹看着阿拉贝尔碧绿的漂亮眼眸,试图从中读取一丝丝熟悉的喜怒无常。
“那幺你觉得那是不祥之兆吗?还是讽刺?”
“也许不过个字面意义上的礼物。”
“那倒也不错。”金发的修道院长拾起那枚戒指,戴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就好像那枚戒指中存寄着恶魔的亡魂一样,阿拉贝尔戴上了戒指,又褪下了圣袍,又重演起了古罗马暴君的渎神闹剧。石榴汁里的麻醉药物也渐渐起了效果,弗兰兹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只知道男人很喜欢亲吻他背上的伤痕,像个y-in魂不散的恶灵徘徊在他过去的噩梦里。他没有一次从这黑色的y-in影手下逃脱,也许从前没有,今后更不可能……
弗兰兹能从这痛苦中察觉到藏匿着的感情,也明白这是不详,是禁忌,是罪恶,是真正意义上来自冥国的邀请函。
“yù_wàng本就该显露在阳光下,而不是藏在y-in郁的地底。”男人用他健美修长的手臂自然环抱住青年的细白的腰部,青年那双黯淡无光的漂亮眼珠正满含忧愁地看向男人,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孤立无援,惹人怜爱。
“那些逝去的,被埋葬的,迟早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