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oa眼皮微动,但是没有醒来。梁立野回过头去,心虚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床边,在小椅子上坐下,像只重新回到主人身边的大狗狗,耷拉下来的脑袋好想要被人揉揉。
焉许知还没有醒过来,梁立野心里有数不完的委屈。
他抿着嘴,咽下喉咙里的酸涩,侧过头,注视着焉许知。
视线是一张网,绵密的爱把焉许知笼罩,梁立野压低声音,喃喃自语,“许知,你不能够这么自私。”
“你怕自己不能爱我,所以你就要离开我。可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他垂眸,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间,声音像是刚打开的汽水,酸涩的气泡不住地往外蹿。他揪住自己的衣服,忍着那股没出息的哭腔,很小很小声说:“我怕和你分开,一年还是几年,听到你过得不好的消息。”
“我说过要照顾你的,你不可以把我抛开。我生是焉许知的alpha,死是焉许知的死alpha,赖也要赖一辈子的。”
“死alpha?”焉许知睁开了眼,稍稍侧目。
梁立野觉得自己是幻听了,特别是在刚才那一番言论后,他竟然特别希望这一声是自己的幻觉。
可焉许知没能让他如愿,慢慢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张开,轻轻卡入alpha杂乱的发丝间,就真的是像在逗狗狗一样,不轻不重地揉着脑袋。
“梁立野……你好爱撒娇。”
梁立野呆若木j-i,涨红着脸,当机了。
第十六章 水晶(三)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梁立野的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磕磕巴巴问着。
焉许知的手没有收回,手指顺着梁立野的耳边滑到脸旁,指尖轻轻用力,抬起了梁立野红透了的脸。他们互相对视,焉许知告诉他,“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梁立野不敢确定道:“你都听见了?”
指腹摩挲着alpha下巴上的胡茬,焉许知漫不经心问:“你怎么总哭?”
梁立野歪头张嘴咬住他的手指,牙齿磕在皮r_ou_上,就轻轻一下。焉许知往后缩了缩,听到梁立野忿忿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焉许知往被子里缩,手掌蜷拢,握成了拳头,他说:“对不起。”
梁立野身体前倾,一把抓住他往后躲的手,两只宽大的手掌紧紧包住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他低下头,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心碎的y-in影,喃喃道:“别和我说对不起。”
焉许知愣怔,就听他哽咽,“吴主任说这个病是可以治疗的。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你不要一个人硬抗,你还有我啊。”
oa对于alpha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附属品,而是补缺alpha一半灵魂的钥匙,是打开家门的钥匙。梁立野的oa不要他了,那么他就没有家了。
焉许知叹了一口气,目光温柔得能够滴出水来,他问:“梁立野,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爱你了怎么办?”
梁立野一愣,抬起眼呆呆地看着他。焉许知说:“这种病发展到后期,oa会失去思考的能力,信息素也会消减,一直到我和你之间的联系完全消失,你在我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
没等梁立野说下去,焉许知打断道:“我不能接受这样子的我在你面前。”
“那我呢?”梁立野站起来,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倒。
焉许知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梁立野神色y-in郁,声音低沉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
焉许知沉默了几秒,睫毛颤抖得那么厉害,他轻声说:“我想过,我想过你会恨我,想过当你知道我的事情后,一笑了之,也想过你会有新的oa,你们会有一个可爱健康的孩子,小孩叫你爸爸,你背着他去游乐园里玩一整天。”
梁立野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他扯开嘴角,反问道:“就这些?你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焉许知抿着嘴,垂落的目光向上,直勾勾地看着梁立野,他问:“我只能想这些。”
梁立野顿了顿,只是短短一瞬,焉许知脸上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面具抖落开一条缝隙,而后一片一片碎裂。长满了刺的铠甲后是脆弱至极的柔软,他的许知眼眶红了。
极少能看到的眼泪从oa的眼角旁溢出,砸在梁立野的心上。
他听到焉许知带上哭腔的声音,痛苦到了极点,崩溃道:“你想让我怎么想?你喝到酩酊大醉醉倒在酒吧门口的时候,我不敢去扶你回家。你被赵峰送回房子里,我看到满地纸箱和烟头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你来医院找我,找了一次又一次,我只能躲在休息室的隔间里,听着你在外面和他们说话。乐乐墓地上,你趴在地上哭,你对着乐乐说,你想我。你知道吗,那天我就在你身后,我看到你难过,我也心如刀割。”
焉许知狠狠吸了一口气,他挣扎着坐起来,后背撞在身后的墙上,揪住衣服捂着心口,大喘着气道:“梁立野,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好害怕,我怕有一天,就算是我看到了这些,我也毫无反应。”
“我不在乎。”
光好像是被打翻了,光影交错在梁立野轮廓分明的脸上,情愫缠绵又郑重,他说:“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会不爱我,就算你不理我了,我也要缠着你,不能让你在我视线外。”
梁立野抓起焉许知的手,他半蹲下来,拿着焉许知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只为焉许知运作的窦房结注入了生命力,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