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成之后,黎柯已然成了阵中一部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九濡见他上当,利落得抬起柴刀在自己腕间割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炽热的鲜血喷洒出来,给九合s,he日阵填上了最后一笔阵封。
“九濡!”黎柯这才知道上当,怪不得他总觉得这阵法每一处都还留了机变,原来帝君打量着最后用鲜血压阵。这么大的阵,他那小小的一腔血怎么够用,奈何大阵已成,他还担着s,he月的责任,说什么都晚了。
九濡大喝一声“跑!”黎柯应声而动,身后的恶念已经聚拢成黑压压得一片,翻滚着、咆哮着向阵眼上的黎柯扑去。黎柯这段时间粗活做得不少,体力不错,他沿着九濡画下的大阵走势奔跑,倒真没让恶念沾上他的边。
不得不说帝君的阵法当真属天下第一,即便没有神力加持,只凭一个活人一捧鲜血,便能将引入阵中的那些恶念逐步捋顺了。黎柯每过一个阵眼便能感觉身后压力减轻一部分,同时蕴在他身上的势也增强一层。
黎柯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帝君腕间的血还在流,刚才流的慢了些,他竟见九濡抖抖擞擞得用伤手提着刀在另一只手腕上抹了一下,黎柯怕自己再不将那妖月s,he下来,帝君的血就要流光了。
终于跑到帝君身边,恶念已经在他身后拉成了紧绷的一根弦,而他自己就是蕴含了千钧之力的箭。九濡满手鲜血,在黎柯跑到他身边时,迅速结印,虚推他一把,黎柯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借着恶念的推力向天空中激s,he而去。
第一卷 第十一章
黎柯只是起了势,借着帝君结印一推之力跃出地面一丈来高,便拧身在空中滚了一圈,落在地上又滚了好几圈才止住身体,。他身后的恶念以为跟着他寻到了阵中出口,又因为贪恋他血气方刚的气息,争先恐后得从那里奔涌而出,顺着黎柯给他画好的轨道如满弓的箭一般冲着妖月而去。
黎柯顾不得自己满身泥土,连忙跑到帝君身边拽起他的手腕查看伤势。九濡惨白着一张小脸仍强撑着站在那,看着那些恶念争先恐后得冲着妖月去了,直到那妖月与恶念一起在空中炸成一朵五彩缤纷的烟火,他才慢慢倚靠在黎柯怀里,看着黎柯焦黄得一张小脸上满是心疼和愧疚,轻轻闭了闭眼,“我还没死呢你别急,芥子要碎了,你抱紧了我。”
黎柯紧抿着嘴,两只手按在九濡鲜血淋漓的手腕子上,曾经日夜煎熬着他,帝君陨落在他眼前的景象好像成为早一步了现实。他通体冰凉,咽喉、心肺、肚肠乃至他的全身都像是被几只狂躁的大手攥住又用力搅成一团,连痛快地呼吸都是奢望了。
周边的世界在坍塌,碎石枯叶从他们身边滚过,有些落在他们身上,却也只是没有实体的影子一般穿身而过,他二人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最后消失在一片混乱之中。
“好了,出来了,没事了。”九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黎柯仍怀抱着他,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九濡见他眼中一片赤红,轻轻叹了口气,吻了吻他额角,“黎柯,回神了,我没事。”
黎柯从来没有这样被力不能及的感觉笼罩过,帝君在他眼前差点流干鲜血的影像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曾经通天彻地无往不胜的狂妄在这一刹那被彻底击溃。
“黎柯,小心你的左边。”芥子崩塌引起裂缝内的动荡,九濡从掌心推出神力,架起晶罩护住二人,却仍免不了被罡风吹得上下飘飞摇动。黎柯还未回神,二人差点被风吹到堵在裂缝一侧的最后一个巨型芥子上,再陷进去。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能在芥子内将那些恶念处理了,可陷进去了这一次九濡便知道,剩下的那个芥子是坚决不能再进去了。那里面恶念弥漫,比之上一个更甚,如若进去定会比先前这个凶险得多。
黎柯就罢了,按说他乃是神体,即便进入芥子也是凌驾于法则以上的存在,不该落成那么个手无缚j-i之力的小娃娃,这事在九濡心里存了个疑问,必是有心之人利用了恶念弥漫之势改变法则。
若他二人再次进去还是一无所长的凡人,照黎柯这般护他如命的样子,岂不是又要伤他j-i,ng元,他能骗过他一次,第二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黎柯感觉到熟悉的神力护佑,如梦初醒般抱紧了身边的帝君,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的眼泪,直愣愣得看着九濡双眼:“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不要总顾着旁人,必先顾你自己才行。”不过是损失些j-i,ng元,九濡就舍不得他来,非要小心翼翼得算计了他由他自己去受苦,九濡直到现在嘴唇都是苍白的。
“你修炼积攒些仙力不容易,一道一道天劫劈出来的,我却都是与生俱来,消耗了些过几天又回来了,不妨事。”九濡其实也只是安慰他罢了,自他因梦而知大限,神力已有了断根枯竭之兆,现如今已经许久不见增长了,好在他先天就别其他神祈多些优势似的,神力丰沛。
罡风太剧,容不得二人多说,九濡直言再不能进第二个芥子,要在打破它的那一瞬间将里面的恶念引到一方结界中由黎柯运天火烧之。
黎柯怕他耗损了j-i,ng元还要维持二人身上的晶罩太过吃力,先拢住他手心,将他推出去的神力收了,又在他身上落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