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甚至连踏进去的资格都没有,没有一个魔族会在脑子清醒的情况下进入黑渊的范围,绝对不会!
比起顿在原地、踌躇躁郁的军团长们, 叶沧这边的视觉倒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他清晰地透过宛若无物的黑雾, 看见了一行魔族,尤其里面还有几张他熟悉的脸。
——看来这就是现今魔族的领袖们了。
见他忽然不动了,环绕在他身边的雾气轻轻搭上他的手, 像一缕纯然无害的轻风般催促。它甚至把雾气凝固出一辆婴儿车, 漆黑中泛起害羞又兴奋的诡异红光, 邀请它的孩子上座。
叶沧:……我自己能走。
妈妈总以为我还是个宝宝怎么办
显然, 这个时候的黑渊还完全没有把远处的魔族放在眼里——军团长是什么东西?给它送来的新祭品吗,跟以前那些杂碎有什么区别?这种连塞牙缝都不够的零嘴,怎能分出它的一缕余光!
[孩子……我的孩子……!]
混乱的呓语再度响了起来。
“……那里有一个人!?”远处一直死死观察着黑渊的赛丽嘉, 忽然震惊地开口。
她试图向同伴描述自己模糊看见的景象,“就站在黑渊旁边, 很近的地方,不知道是男是女,体型类人……”
“你该不会是眼花了吧,怎么可能?”
“赛丽嘉的天赋有一双能够堪破虚像的眼,她既然看到了,就应该错不了。”
旁边的第三和第七军团长说着对视一眼,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明天就要开始盛宴的敏感时间点,一个可疑的人出现在了黑渊,而黑渊又刚巧在这个时候暴动!是敌是友?
明显敌人的可能性更大!
第三军团长[奥列弗]神色一凛:“不管如何,先试他一试再说!”
言罢,手中立即出现了一把银黑色的长戟,他一把握住,猛地就朝赛丽嘉所指的方向挥去。
长戟在空中划过一道白亮的雪线,戟上的花纹像活物一样蠕动起来,登时威力暴涨。挥起的强风直接破开了重重黑雾,像巨轮荡开海潮,乘风破浪。
前方遮挡的黑雾瞬间被劲风分拨向两侧,竟明明白白地露出了一条宽敞的视野,连带着后方的景象一同显露。
——叶沧刚好在此时回头。
未熄的狂风掀动他的发梢,漆黑的发丝仿佛要与身后深不见底的沉渊融为一体,即膝的风衣猎猎作响,翻飞翩跹,像疯狂振翅的夜蝶。
无数的雾气缭绕在他身侧,与任何地方的颜色都要深沉浓重,几乎凝为实质,让人产生了一种完全可以触摸到的坚实质感。
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些雾气聚拢在他身后,竟显露出翅膀一样的形状,每一缕飘飞的雾丝,都像是一片鸦羽。
叶沧不过是微微侧过身子,那双翼便如同要腾飞起来,蓦地舒张到最大,遮天蔽日,凌乱的羽毛飘摇翻飞!
仍旧是视力最为优异的赛丽嘉,最先看到这一幕。在她的眼中,那人的模样、衣着、乃至于一根发丝都无比清晰。
赛丽嘉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她从这个人身上想到了一样东西——在魔族古老的传说中,他们最初是居于天上的种族,生来背生双翼,可后来他们犯了错,被天空厌弃驱逐。
如今的魔族没有翅膀,也找不到曾经拥有过翅膀的依据,那仿佛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神化他们种族的粉饰。
但此刻,她定定地望着那人,连呼吸都无限放轻,似乎稍重一点,眼前的人就会想镜花水月一样破碎——多像啊……多像那个故事的**所述:背生双翼的神子从天空坠落,纯白无瑕的羽翼被点点染黑,直到看不见一点光亮,与永寂的大地沉沦。
那是无暇被污染,神圣化为邪恶,高山的雪莲长出骨刺,光明的神祇走向黑暗——是另一种走!走向极致的美丽,甚至因为这剧烈的翻转,引起的震撼要增强千百倍。
他就是黑暗的化身。
而黑暗是根植于每一个魔族灵魂深处的终极追求。
赛丽嘉的双腿在颤抖,她似乎无法承受这种影响力,潜意识里想要逃跑,可蛊惑般的沉迷让她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如同扑火的飞蛾。
带着幼崽的母兽,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领地被任何威胁入境的,它为了保护它的孩子,会变得比往日危险无数倍……更别提这头母兽往日就足够可怕。
于是叶沧感受到了黑渊暴起的狂怒,像一头狂躁凶兽仰头发出了一声咆哮,直接伸出巨大的爪子拍了过去。
叶沧神色一凛,他已经看出来那个女性魔族是被黑渊的意志影响到了。越是虔诚信奉黑渊的人,就越是容易跟黑渊形成共鸣,一般人可能会直接变成疯子,但这个女性魔族显然实力十分强劲,所以还保留着相对清醒的意志。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感染上了对叶沧的满腔爱意。
——所以说呢,黑渊果然是恶神,信仰它根本不会有好事,可偏偏就是有这么多人崇敬的不得了。
“——赛丽嘉!”
旁边的第三军团长大喊着,伸手将如同灵魂出窍一样的赛丽嘉向后一拉。
而就在赛丽嘉离开的下一秒,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就在黑渊的力量下崩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抬脚轰进过那块土地,平坦的地面龟裂着下凹成一个巨坑。
“……奥列弗?”赛丽嘉望着拉住自己的男人,似乎还没回过神一样。
第三军团长,也就是奥列弗的额角淌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