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持笛的白晓睁大了眼睛,似乎也没料到这曲子能有这么大作用,十指间渗出一层薄汗。但到底惊讶归惊讶,此一搏事关多人x_i,ng命,那少年稳稳心神,一边暗暗退了几步,一边又继续按动笛孔,曲音幽幽未停。
快!趁现在!
眼见有戏,云濯忙给司徒泠使个眼色,那少年心领神会般点头,喃喃念咒,紧握着封灵玉瓶的右手都有些颤抖。
笛曲共咒音交织,小小室内一时灵力震荡不休,僵持须臾,颓然跪倒在地的清洛忽仰天发出一声悲鸣,周身怨气陡散,身躯渐渐变得透明。
而待司徒泠和白未晗双双落了尾音之时,此室中央终于只剩下那只玉瓶。
变故与劫后逢生都来得太突然,白晓不可置信般的傻了片刻,才颤颤巍巍地蹭着身后的屋墙坐了下来,右手无力地垂在地上,青竹笛子与青石地面相碰,发出“啪嗒”一声脆响:“我们,成功了?”
一旁的司徒泠也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玉瓶,然后如释重负般地往地上一坐,大口喘起气来:“是,是啊,成功了。”
脚边铁剑断作两半,云濯越看心里越是狂跳不止,甚为后怕。于背靠上墙边平稳气息时眉头一皱,疑惑起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失踪的清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镇子里?又为何会成为如此凶戾的怨尸?
这一切和那无名山上的鬼王有何关系?那红枫又究竟是何来头?
云濯皱眉思忖须臾,只觉自己仍是一头雾水,隐隐约约似乎触到了事情的枝节,可这背后的一切仍复杂得可怕,令人完全看不清其下的真相。
而祸事稍歇,一旁的司徒凛似也思量到此处,低头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神情凝重道:“这镇上人冤死的戾气怕是都被清洛道长凝在了身上,才使其成为了这么一具异常凶狠的怨尸。”
一听此言,云濯暗暗将之同自己方才的疑惑整理了整理,又忖道:“那,难道清洛道长的尸体果然是被那鬼王一众所盗?这才使其在望泉镇被那鬼王所屠时有机会将全镇人的怨气据为己有?而漏掉的些许鬼气导致动物异变,才有了我们入镇时看到的情景?”
“不错,而且不止如此。”
司徒凛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他,又一字一顿低声道:“唯有怨气更强的尸体,才能将比之怨气弱的尸体之气归为己用。此镇之人无故枉死,已是怀了极大怨气,而清洛道长既能将一镇人的怨气尽数化走,那么他也必是含了极大的冤屈而死。”
“什么!那依你的意思,清洛道长竟真不是因伤重不治而亡!?”
云濯大惊失色,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可,为何当时无定观找来的那么多医官都没查出来?”
“这还不得而知。”
司徒凛摇摇头,俯下身子捡起方才被清洛打落在地的平平,又道:“此一连串事太为蹊跷,我看一时半会儿咱们也无从可解,事到如今还是段道长伤势要紧。姑且就先将它们放一放,一切等出了这镇子再说。”
“唔,也是,先走吧。”
数年疑案不急在一时,云濯忙敛敛心神跟上司徒凛,几步出门。
谁知,二人方至门前街上就都蓦地瞪大了眼睛。竟是对面不远处有十几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伫在此屋面前,将二人共身后的房子牢牢包围。
而镇口方向,一男一女两道鬼魅似的红色身影亦隐约可见,灵力涌动徐徐迈步,正在黄昏的残阳之下朝此处缓缓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