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越忽略了这些。他远远地望着湖面,有些恍惚。浓重的雾气里,阿弥拉的湖水又静又暗,这样看上去,就像一面雾蒙蒙的深色镜子。湖中隐约见到了一个很小的岛,长满了深绿的树。夕阳恰到好处地从西方泼来一点儿橙光,阿弥拉的脸又染了点别的颜色。
一个女孩儿奔跑着撞在他腰间,谈越低下头瞧她一眼,女孩立刻泪汪汪地倒退了两步。接着一个中年女人抱走了将哭未哭的小女孩,连连道歉。
谈越看着她们,突然意识到游客太多了,活神不可能住在这里。
谈越最后看了一眼阿弥拉,湖光山色已经索然无味了,他掉头离去。
雾气越来越浓,像水一样流淌在他身边。天色渐暗,谈越打开了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路上。
他绕了一圈,又在树林里看见了一座庙,上一次他们歇脚的庙。
谈越打算拜一下佛,就在这时雷声苦闷地在天上吼了一声,将雨未雨,他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谈越原路折返,从大树后走出来时,瞥见了林间一闪而过的红影,谈越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活神……
他站在原地问:“是你吗?出来吧。”
无人应答,也没有人出现。谈越跃跃欲试地走上前,朝着刚刚红影掠过的地方走去,重重树影之间,手电筒的光柱捅破了黑暗,远处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正穿梭在林间。
他忍不住又追了上去。
活神与他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他一直没有回头。谈越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红面具在他眼前一晃,活神进了山洞。
谈越又跟上去了,他刚刚走进山洞,手里晃着的手电筒猝不及防地被活神抢走。活神按灭了手电筒,山洞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浓浓的麝香气味。
两人的身影模糊不清。谈越看不清自己的手,也看不清活神的面具。
他笑了笑:“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掐死我还是……继续上次的事儿?”
突然间谈越的脸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盖上了——这种感觉很熟悉,刚刚他躺在草丛里时,活神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他正缓慢地触摸着他的脸颊。
“我脸上有伤吗?”谈越疑惑地问。
活神的手指从脸侧往上摸到了鼻梁,接着是人中、唇珠……
谈越这才反应过来,他拍开他的手骂了句:“我c,ao,你又占我便宜。不行,你得让我看你的脸。”
活神好像在笑,空气里传开了几声很低的笑声。
山洞外一道闪电划过,一瞬间谈越隐约看见活神的手正在揭开面具,就像上一次那样。
谈越目不转睛,他说:“我这样看不见啊,把手电筒打开,不然……”
一个吻突然封住了他接下去的抱怨。
活神的嘴唇又薄又凉,有一丝烟草的苦味。他轻吮着谈越的下唇,动作温柔且sè_qíng。
谈越楞了会,活神的舌尖探进他口中时,他忍不住推开活神。谈越的呼吸有些乱了,急促地喘着气。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回答,活神继续装聋作哑。
谈越想了想,慢慢伸出手,摸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活神身上很热,像人一样。
谈越又仔细地用手指检查他的胸膛、手臂、腹部和后腰,向下摸到大腿时,他被按住了手。
活神没有带枪,没有带刀具,没有带铲子和分尸用的袋子手套。谈越想,他不是来杀我的。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山洞外雷声阵阵,谈越听见细微的摩挲声,他知道活神又带上了面具。
他将谈越拉到了山洞前,推了他一把,又是在示意谈越离开。
谈越看了一眼电闪雷鸣的天空,没有久留,接过活神的手电筒往外走。
“我们好像在偷情。”他笑着说。
回客栈时开门的人是老邢。
他问:“司徒回来了吗?”
老邢狐疑地瞧他一眼:“他出去过?你没跟着他?”
这表情语气十分自然,不像是假装的。
谈越也没解释,掀开珠帘进了后门。谈越住在里面。他走到门前敲开门:“是我。”
门开了,司徒穿着一件浴袍,头发也是s-hi的。
“刚洗澡?”
“嗯,有事?”
“没事。”
谈越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他的房间不大,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看封面有一半是盲文书;鞋柜放在门后,最上边是好几双靴子。
谈越打开手机相册又关上了,他不可能当着司徒的面趴下来对比鞋底和脚印是否一致。
“你要枪做什么?”司徒突然问。
“我开玩笑的。”
“你遇到麻烦可以告诉我,赵赵也担心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谈越只好搬出来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之前的篝火晚会,我在竹楼看见有人吸毒,他们也看见我了。”
“他们倒不至于杀人灭口……”司徒沉默了一会,“算了,你最近少出门吧,我让老邢注意下。”
“嗯,我回去了。”
谈越早就想好了理由,毕竟他总不能说其实他想一枪崩了活神。
从那天他发现活神需要呼吸时,他就忍不住想,杀神与杀人有什么区别?神中枪时也会流血、也会死去吗?
他斜睨着司徒赤.裸的胸膛。
睡他或者杀了他……
谈越跃跃欲试。
第10章 第 10 章
老邢拿着一包草药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