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裹着厚呢外套的身体轻巧地窝在林惟故的怀里,契合得刚刚好,他的脸就近在咫尺——
陆心惊恐地瞪着林惟故,半张着的嘴巴忘了闭上,也不敢再闹了。
干什么?演戏上瘾说抱就抱啊?难道她会错他的意思了?还是他终于受不了她这么折腾他的威严形象了?
“陆陆,不闹了。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好吗?”林惟故的声音一下放得轻柔无比,仿佛真是一个耐心跟娇妻解释的丈夫,“有什么事咱回家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乖,嗯?”
糟心糟心糟心!
陆心靠着椅背坐在那里,再次把头对向玻璃不再理他,烦闷得眉都拧在了一起。她就不该跟一个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精比演技还犟嘴,这不是花式作死呢么!
车子驶离的地方有些远,一路静默无言,陆心一直看着窗外,其实她脖子有些痛,但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转过来。额头处有些痛,陆心抬手又抚了一下,暗暗想着:管它去哪呢,自己得先到某个地方想法子消肿止痛啊,不然她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排了。总之不能常住所谓的“新家”啊,那得离台里多远啊,而且,万一林大尾巴狼心情一不好每天回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话,那就非常尴尬了。
陆心正想得出神,面前忽然就伸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白净修长,比她这个苦命女的好看多了,陆心还来不及慨叹,那手就掰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了过来。与此同时,另一只同样好看有力的手也伸了过来,在她淤青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陆心痛得皱了皱眉。
林惟故从伤口上收回了他专注的目光,对上了陆心的眼神。
“怎么弄的?”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带着一丝如梦似幻的鼻音。陆心倒是没想到,林惟故这人吧,居然连感冒了都不会特狼狈啊。
“采访的时候,不小心撞的。”她偏头,想躲开林惟故的手,“没事,不严重,过阵儿就好了。”
“不严重能花几十万?”林惟故的声音稍微提了一下,就像是真的不信她的话似的。陆心无奈地瘪了瘪嘴。
“呃……那钱不是看我这点伤的。”
“我看也不是。”林惟故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伤口,自鼻息间哼哼道。
陆心还是受不住,手动挪开了林惟故的手,把它们佛爷般的规规矩矩地摆在林惟故的大腿上,“等我凑齐了,一定还给你的。”
“陆心,”林惟故突然就很郑重地喊了她的名字,用他那双黑亮的眼睛看进了陆心的眼睛,“据我所知,短期内,你应该拿不出这笔钱。”
陆心死死地咬住了唇。像是她最惧怕的那样,林惟故好像也从没真正把她视若平等。尽管他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自尊心作祟,她有一瞬间的怒火攻心,想像少年时候的每一次被人轻视时那样,用更硬气的话或者恶毒的发誓堵回去,但她没那样的底气。成年后的她早就懂了,没钱就是没有底气,她真的拿不出那笔钱来给自己这样的底气。
“我可以把现在房子的房子退掉……”明知道于事无补,陆心还是开了口,总要说点什么的,说点什么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赤条条一无所有的暴露在林惟故眼前。这个看不起她的男人!
“然后搬过来住我的房子?”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喙的轻视。为她着苍白的辩解和由头。
“什么?”陆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在几个小时前是他主动提出的让她搬过来与他同住。他们的新房。
“从你的租房里搬回来,住进我的房子。”林惟故依旧死死地盯住陆心的眼神,那目光几乎让她无处遁形,“跟我结婚了,对我的金卡分文不取,也没有主动要求香车豪宅,甚至至今,”说着,他兀自嗤笑了一声,像是也为了他自己,“甚至至今都是个大龄处.女。你坚持了那么多,但,那又怎样?”
“即使将来我们真的会离婚,即使你成功地坚守着你所谓的准则直到最后。没有人会在乎,陆心,没人在乎你是否坚守了什么,是为了谁,你在全世界的眼中都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我们之间有纠扯不清的关系,所有人都会认定你花了我的钱,住了我的房子,和我在一起许多年。”
“这就是你想要的?”此刻的林惟故让陆心感到陌生,当然,他们也从未曾熟悉过。他像是一个站在绞刑架前的屠夫,拿着明晃晃的刀,看着陆心这个被缚的囚徒,“刷了那笔钱,你退了房子东拼西凑来补。然后呢?你父母那边你肯定不会回去,你还是会住进来。看吧,我们扯不清的。陆心,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是认真结婚的,并不是找某个人来当借口或者摆设。即使你不乐意,后悔了,既然逃不开,那就好好受着,既然受了,那就享受得心安理得些。毕竟这些都是你作为林太太应得的。即使你还是有所谓的坚持,那也别在没有底气的时候说出来,给我添堵。这样就没意思了。毕竟,我不欠你任何。”
林惟故第一次听李晓转述陆心不让张扬婚礼的理由的时候就不能够理解,他是挑选了一个特别满足自己要求的太太,但是,太过了。过犹不及,他虽然不渴望浓情蜜意,至少希望要有寻常夫妻的样子维持正常生活。谁家两口子会把一切都标划得一清二楚?甚至婚后避他如虎?
就算是,陆心是没看新婚姻法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