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见那和尚还是安然无恙?”云鹿鸣斟酌字句,缓声道,“还有就是,那个和尚是不是人,怎么能从明朝一直活到现在?”
“是的,因为梨香小姐失败了。”女子继续道,“至于虚无大师是不是人,这个我并不知晓,或许他早已成仙。小姐失败,罪在我,怪我道行不够,竟然如今在察觉到孟公子与虚无大师的关系。那日,我消除了孟公子的记忆他很快就回忆起来,我没有查到半点消息。今日看来,是虚无大师早已知道我和小姐的伎俩,恐怕早就对我们设防,我们又能如何成功?”
云鹿鸣问:“梨香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想起那天在零序街的古典女子,身姿婆娑,样貌柔美,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留下的印象很深。
女子悲戚道:“梨香小姐已去,是虚无大师下的手,我今天才知!都怨我啊都怨我,如若不是我这般蠢钝,小姐又怎么会香消玉损?主人,我很感激您,但小姐逝去,我活着也无甚趣意,况且虚无大师是不会饶过我的,爱慕他的小姐他都没有手软,遑论只是一面镜子的我?”
☆、49.相融
“魔镜你……”云鹿鸣凝视眼前的女子,她是她的魔镜,她们朝夕相伴两年,她早已经习惯了有她的陪伴,又怎能轻易舍她走?
“哎呀,不要依依不舍啦,这孽障破坏规矩,唯有死路一条!黄泉路上找你的梨香小姐去吧!”虚无大师忽地破门而入,举起拂尘冲着女子一挥。
女子喝一声:“慢着!我仅有一句话要问,您……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对小姐?路上我也好与小姐交代。”
“死不悔改!吾乃出家之人,谈什么情爱?”虚无大师毫不收势,白色的拂子击到女子的印堂,女子颓然倒地,一缕青烟袅袅而出,再看之时已无尸体。
“魔镜!”云鹿鸣眼眶发涩,大喊了一声。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机械的“铛”,没有花样百出的礼物,没有莹莹的绿光,魔镜真的没有了。
她身子一软,一下倒在了地上。
孟松年急忙从宅子外进来,抱住她,低语:“鹿鹿,魔镜不是三界之物,它迟早要走。”
云鹿鸣闭上双眸,睫毛颤颤不止:“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你觉得是我弄走的魔镜?”孟松年会黑眸浓重,精致的眉眼一片颓唐。
云鹿鸣挣开了孟松年的胳膊站起来,说:“是和不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孟松年,从此之后咱们不再有任何交集。”说罢,她抬起穿着拖鞋的脚,一步一步往外走。
“我送你。”孟松年看着她娇柔身子,哑着声音道。
“这蠢小子!”虚无大师不忍直视,人家姑娘已经拒绝得这么明确了,他还这儿上赶着!
孟松年从虚无大师这里借了点软草,垫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抱起不情不愿的云鹿鸣放在上面,蹬起脚蹬往前骑,说:“那套分给我的状元房离你家不远,我给你一把钥匙,如果你原谅了我就来找我,我永远在那里等你。”他回过头把钥匙塞进她的手心,说,“地址是花溪桥东的彩虹街区8栋704……”
“别说了,我不想听!”云鹿鸣掐了一下他的后腰,不耐地扭着,手心里的钥匙却没有丢出去。
孟松年松口气,他好怕听到钥匙“叮当”落地的响声。
到了云鹿鸣家的小区,她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去,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孟松年目送着她,柔声道:“再见,鹿鹿。”
赶紧再次见面吧,鹿鹿。我知道你感激那面镜子,我又何尝不是呢?是它让我们在一起,它是咱们的红娘。但是鹿鹿,它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你不可能一直依仗它活下去。
对不对,鹿鹿?我希望你赶快想通,我好想……再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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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半,云鹿鸣没有再出过门。那天她回家,唐沅和云毅州竟然没有质问她,可见魔镜在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她铺平后路。
一想到魔镜,她就忍不住抱着枕头哭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她整个人气色都是病恹恹的,脸上也没什么笑意。唐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跟云毅州道:“毅州,过几天带着yoyo出去玩玩吧,没想到松年竟然这么伤我闺女。”
“什么松年?”云毅州准确捕捉到关键信息,“鸣鸣谈恋爱了?我说呢,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那个小子是什么人?跟鸣鸣怎么认识的?又怎么欺负鸣鸣了?”
“……”唐沅暗道说漏嘴了,打哈哈道,“你没看女儿已经这么难过了吗,我对他们的事一知半解,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