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老爹老娘一刀刀,把那只怪物的大脑割成两半。
然后,手掌伸进去,掏出了黑鬼的大脑,丢在地上,连呼吸的功夫都不敢耽搁,一下下刺进了那坨黑乎乎的东西里,把它的脑髓砸成渣。
……
“那时,老爷子还说我这孩子傻,怎么不知道怕。可是那天晚上,我就发高烧了,烧了一个晚上,差点没把自己烧傻了。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梦里,那只被杀死的黑鬼一直跟在我后头,追着我跑。”
“后来长大了,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当时我是害怕的。我是没好意思说出来。然后,就把自己吓发烧了。”
黄白抬头看他,“原来你也这么倔!”
姜爷冷哼一声,“有你倔?刚刚还以为你会扑过来嚎啕大哭,没想到大气都不喘一个。”
黄白笑。
“本来我都想好了,把你的哭脸录下来,以后心情不好了,就能拿出来逗逗自己。”
黄白撇嘴,“我教你用手机照相摄影,是为了让你爆发男友力给我多拍几张美颜照片,不是让你来恩将仇报的。”
姜爷捏住她的下巴,“现在不害怕了,都会和我贫了?!”
黄白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的手掌抓下来,转过身,背靠在他胸膛上,让他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彻底地窝在他怀里。
她抓着他的手掌,揉捏着玩,问他:“那叔叔阿姨离开,也和黑鬼有关吗?”
姜爷搂着怀里的人,往后靠在沙发上,找了舒服的姿势坐着。脸色很平静,却因为她的这个问题,大脑里开始自动播放起了被他尘封已久的回忆。
他无声地猛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十八年前,我十二岁的时候,第二次见到了黑鬼。在我家。就是潍坊路那个家。”
黄白发觉他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一股刺痛人心的力量。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一手揽住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那段时间,老爹受了重伤,组织批准他休息。我难得没有被老爷子接走过夜,和老娘陪着老爹在看电视。黑鬼忽然就来了。”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家里的。老娘很快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把我藏在电视柜里面。”
他蜷缩着身体,躲在那种老式的木质电视柜里,透过被蛀虫穿透的一个小孔,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地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黑鬼的手掌忽然生出很多细微的藤条,缠住了靠坐在沙发上不能动弹的老爹,很快就把他的大脑抓破了。
老娘扑过去,想和黑鬼硬拼。
可是没有装备的保护,人类就像是瓷娃娃一样脆弱。她被摔在了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身体被那些藤条缠绕住。
和老爹一样,脑袋被抓破,脑浆溢出。黑鬼吃得无比欢乐。
那是姜爷第一次知道人类如此脆弱,黑鬼原来这么可恶。
他痛恨那种由黑夜衍生的鬼魅,让他失去了家人。甚至,让他们死得如此悲惨,如此不完整。
被黑鬼吃掉的脑浆,还有没了半个脑袋的尸体,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成了他这十八年的噩梦。
日夜缠绕,永远无法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