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去过清凉山?”楚连珏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懵懂得不知所以然。
“是啊,臣妾进宫前一直在杭州呢。”
“哦。”他寥落地拿下她脸上的丝帕。
“假若陛下想找人,可以派大内侍卫去清凉山走一趟。”
“不必了。”他轻叹一声,愣愣地望向暗夜湖波。
萧婠婠看着他这张俊脸的侧颜,心中的波澜慢慢平复下来。
却有一张冷峻的脸庞浮现在脑海,那双霸道而狠厉的黑眸好像对她说:此生此世,你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
楚敬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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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宫女来报,李幽眉死了。
萧婠婠吩咐蓝飞雪和碧蓉务必照料好楚文朗,不得有丝毫差错,然后前往钟粹宫。
安宫正和宋之轩先一步来到钟粹宫,在李幽眉的房间,宋之轩察看完尸首后,环视整个房间。
据服侍李幽眉的宫女说,今早,她服侍李幽眉洗漱之后就端着木盆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看见李幽眉趴在妆台上,没了气息。
闺秀死了,而且是陛下说过会晋封的闺秀死了,钟粹宫的宫人都吓坏了,就连秦公公和常姑姑都吓得手足无措。其他闺秀站在大院里,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宋大人,李幽眉是怎么死的?”安宫正问道。
“中毒身亡。”宋之轩示意萧婠婠走进床榻,指着尸首的脸,“死者的嘴唇是乌紫色,很明显,中毒而死。”
“如何中毒?”萧婠婠没想到,皇贵妃放过李幽眉一马,她仍然躲不过这一劫。
“若我没有猜错,死者误食口脂致使中毒。”宋之轩行至妆台,拿起口脂,以银针试毒,“银针发黑,这口脂也许被人调换了,也许被人下毒了。”他又走到桌前,拿起一只残留着半杯茶水的青花瓷杯,“死者装扮好以后,想喝水,就斟茶喝,没想到,只喝了一口,口脂中的毒就顺着茶水进入五脏六腑,继而毒发身亡。”
安宫正点点头,“这茶杯有红色的口脂,说明李幽眉用过这茶杯。”
宋之轩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落在萧婠婠的身上,“假若死者不喝茶,就不会死得这么快。”
萧婠婠断定道:“看来有人置李幽眉于死地,安宫正,务必查出真凶。”
安宫正已经命人去问闺秀和宫女,接着,她前往永寿宫向皇贵妃禀报。
秦公公和常姑姑告诫所有闺秀万万不要再兴风作浪,否则下场有如李幽眉,成为皇宫的一缕孤魂。
从钟粹宫出来,萧婠婠和宋之轩同行。
这些日子,他们见面少了,她忙于照料秦王,他忙于为钟粹宫闺秀请脉。
有些宫女在说,由于宋之轩深受陛下信任与器重,那些动了歪脑筋的闺秀纷纷装病,请他来把脉,借机打听陛下的喜好与取悦陛下的技巧。
她想,凌玉颜一定会找他的,毕竟他们是旧识,甚至差点儿成为夫妻。
“凌尚宫,知人知面不知心,往后谨慎为妙。”宋之轩忽然道,声音清朗。
“大人何出此言?”
“我所说的,自然是那些闺秀。这些闺秀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有些自持握有把柄的闺秀,你务必当心。”他停下脚步,正巧站在宫道旁的一棵桃花树下。
对于他这番用意很明显的话,她听明白了,“谢大人提醒,我会谨慎。”
宋之轩的目光温润平和,让人觉得舒适,“近来我翻阅了一些医典古籍,不曾见过与红眸相关的记载,你的眼睛突然变得这么红,不过在皇宫这些年也没患过严重的眼疾,应该是无碍。”
萧婠婠致谢道:“大人费心了。”
他提起她的红眸,绝非偶然,很有可能,凌玉颜向他打听过,他就是这般回复“妹妹”的。
忽然,他抬起手臂,从她的发髻上拿下两枚桃花花瓣。
手势自然而然,好像是多年的老友,或者是恩爱的夫妻,才会这般亲密。
这个瞬间,她脸红了,尴尬地朝前走去。
“对了,凌尚宫,当年我为令慈诊病的时候,看见过你的画像。”宋之轩走上来,好像无意中提起这件事。
“当真?”萧婠婠发觉自己太过震惊,连忙掩饰了情绪,“大人如何看见的?”
“令妹不小心在你的画像上滴了一滴水,拿到小苑里晒晒,碰巧我为令慈诊脉,就看见了。”
“原来如此。”她心中惴惴,竭力装得淡定。
“令妹还说,你最喜欢小山词,于是在画像中题上你最喜欢的那句词: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是啊,我进宫前最喜欢小山词,进宫后倒是没有闲暇品读诗词了。”
“凌尚宫,太医院还有要事,我先告辞。”
他略略点头,快步走远了。
萧婠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看过凌玉染本人的画像,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是凌玉染,却没有拆穿她。
他以小山的词句试探她,确定了她不是凌玉染,却也没有拆穿她。
他知道她存在的隐患,提醒她防备凌玉颜,还对她说凌玉染本人的喜好。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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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眉中毒身亡的第三日早上,安宫正终于查到下毒的凶徒,凌玉颜。
凌玉颜被关押在天牢,不停地大喊大叫,说自己是冤枉的,要求见皇贵妃,见安宫正。
过了一日,安宫正告诉萧婠婠,凌玉颜要见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