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过宿忆身边,余光瞄过去,对方已经转身走了,正在窗口询问票价。
昂着头,发丝在颊边飘过,眼角下垂,看着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程洲:“……”
他握着方向盘,好半天没缓过来。
真特么糟心。
程洲“嗤”一声熄了火,掉头下车过去。
守着出票的小伙子认得他,眼睛一亮:“洲哥,你怎么来了?”
宿忆回头。
程洲:“来看看。”
宿忆扭头去看他,嘴边含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程洲头疼:“我也想玩,成吧。”
宿忆耸肩。
小伙子瞧着两人认识,忙开口:“既然洲哥朋友,那就不用票了。”
程洲说:“别,给她算钱。”
宿忆盯他一眼。
小伙子只好出票找钱,宿忆两指夹着票跟在程洲身后,走两步想起来:“你怎么不用票?就诓我呢?”
小伙子笑:“洲哥不用票的,有证。”
程洲已经进去,站在里头望她。
宿忆把票塞口袋里,走过去仰头看,打趣道:“这滑雪场你入股啦?不得了哦。”
方才的低落表情已经消失殆尽,两眼放光。
程洲打断她,转身:“赶紧走。”
他真是瞎了眼了。
滑雪场的工作人员给拿了衣服,宿忆坐椅子上穿装备,一边把脚套滑雪板上鞋子里。他们在半山腰,底下是条几乎没坡度的滑雪道,宿忆一边低头系带子一边冲程洲说:“你说华晴他们上哪儿了,这一路过来都没碰到人。”
程洲问:“好了吗?”
宿忆望他一眼:“跟你说话我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程洲说:“我也不轻松。”
“行了。”宿忆随便整了两下起身,“我这简直给自己找罪受……”
她戴着护目镜,淡黄色镜片里映着程洲人影。
视线里的男人瞥了她一眼,呼出气,不耐烦拉了下裤腿,蹲身去。
宿忆“哎”了声,就见程洲在帮她重新穿鞋子。
她把护目镜摘下,支着滑雪杖,一低头就看见对方硬扎扎的头发。
“没穿好吗。”宿忆说。
“你这样下去,半路就得甩飞。”
重新系牢穿稳程洲才起身,瞧着无异,才伸手推了她一下,“滑吧。”
滑雪板哧溜一下就蹿出去了。
“程洲!”
程洲两步上前给人拉住,“你不会?”
宿忆小脸绷着,分明吓到,却冷着脸觑他:“你真行,不乐意也别谋杀啊。”
“……”程洲无言片刻,“我知道你不会?一副没什么难得倒你的表情。”
宿忆白着脸:“扶我。”
程洲认命搭手。
她伸手抓着他胳膊支撑,衣服下边的手臂硬邦邦的,像抓着一块石头,还是冰凉纯粹的雪石。
她好半天没动弹。
程洲睨她:“喂。”
宿忆给喊回神,转脸看过去,又若无其事转回来,指着给扔地上的另一只滑雪杖:“帮忙捡下。”
程洲又给她捡起来给她,“绑手腕上。”
宿忆接过绑好,杖是不掉了,但两腿还是迈不开,像只冻坏的鹌鹑。
“腿分开。”
宿忆挪一点。
程洲:“你这缝儿这么小,待会儿怎么动。”
宿忆顿住,扭头看他,眼神里意味难明:“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程洲刚开始没注意,一琢磨,眉头就拧起来了:“你还是女的吗?”
“呵,说话的是我吗?”
“我是让腿张开点待会儿才好滑下去。”
宿忆斜眼瞅他。
程洲舔下牙齿:“随你。爱滑不滑。”
他走开了,宿忆支着两光溜溜的杆子,脚底下的板子打滑,顿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别走别走,这怎么动。”
“随便动。”
“我不会摔死吧?还没红呢。”
程洲顿一下,“不会,顶多吃一嘴巴冰渣子。”
宿忆小幅度原地溜片刻,迟迟不敢动弹,程洲看得无趣,早知道狠心直接走人。他靠亭子里躺椅上喝冰啤酒。
滑雪场工作室里边出来个大块头,瞧见程洲带女孩来,乐道:“洲哥,带妹子不一起练,光看着有什么意思啊。”
程洲闻声看去,又转回来看宿忆磨蹭:“看着好玩。”
大块头拍拍桌子坐下:“不来两下?好久没过来了。”
程洲端手上啤酒喝一口,沁人心脾:“算了。”
宿忆终于动了,滑雪板出了平地,在坡道上刚滑没两厘米,宿忆就喊人了:“哎哎哎,那个谁,程洲,程队长……”
她胡乱那杖扎雪地里停止。
大块头乐了:“叫你呢。”
程洲不耐起身:“不滑走人,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宿忆装没听到,脑袋藏帽子里说:“教教呗。”
程洲睨她一眼,没动。
宿忆说:“教一下怎么滑,行吗?程队长。”
她斜着眼看人,放佛他要拒绝,手中滑雪杖就抽他身上了。
程洲视线投向远处山巅,收回来,呼口气,伸出手给她扶着:“双板平行,脚尖向前……”
宿忆一边挪着动,一边闲话:“哎程队,你会滑吗?”
程洲:“……保持平衡,交换重心……”
宿忆扶着他胳膊慢吞吞滑:“看着像是会的,要不你滑两下给我看看?”
程洲:“膝盖前倾,收雪仗,让身体重量带你下滑……”
宿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