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下了车直奔大帐,慕容定跟在后头,见到她满脸疲惫的坐在虎皮褥子上,从背后抱住她,“怎么了,看你一脸疲惫的。和张鹤的女人吵架了?”
清漪浑身上下放松下来,靠在他胸口上,“你看出来了?”
“你生气的时候,哪怕礼数再周全,也会露出些许不对劲来。我都看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慕容定抚住她的手臂,“那个杜氏给你脸看了?”
清漪迟疑了一下,照着慕容定瑕疵必报的性子,只要她点点头。慕容定才不管什么张鹤李鹤的,能把杜氏给掀翻了。
“哎,也不是。说来还是做父母的用心良苦。”清漪把杜氏和张女的那件事剪掉些许说给慕容定听,“女孩子是吓着了,不知道怎么办。杜娘子估计是怕张鹤,不敢到前头去,所以指望着我出头。”
慕容定听后冷笑两声,“杜氏怕张鹤?你是没见着张鹤离席之后,浑身上下都换了,而且脖子上头一道血印,拿着衣襟使劲儿遮,还露出个头在外头。”
慕容定说着满肚子坏水开始冒泡泡了,“这夫妇两个,没有一个是好心的。”
“他们要是好心,这会早真到山里出家去了。”清漪打断他,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你还想要找他们借粮,可别乱来。”
话语刚落,慕容定就低下头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么为我着想?”
清漪推他,“你还没漱口呢!”
慕容定悻悻的放开她,瞧着她拿着帕子擦嘴,他咕咚一下躺倒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这个你放心,在粮食拿到手之前,我是不会和他们撕破脸的。”
清漪才发下心来,又听他说,“我会在走了之后给他们找点乐子的。”
*
张鹤联合了当地几家世族豪门给慕容定准备了军粮。万把人的口粮,不是张家一家就能出的出来,必须有人穿线带头,让其他人也出份子。
慕容定和这些人谈笑甚欢,甚至慕容定还给在场人写了借据。一车车的粮食运回营地里头,看的人眼热肚烫。
有了粮食,心也跟着落到了肚子里头,不怕这个冬日熬不过来了。
慕容定收了军粮,又呆了两日,接着北上。至于他走后两三日,杜氏和女儿乘车出行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猛兽,吓得翻了车,人从车里头滚出来,狼狈不堪。这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走了一个来月,终于在肆州和慕容谐会和。
到肆州的那日,下了大雪。怒号的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清漪一到城门,就被人安排去了事先准备好了的宅邸。
外头风雪太大,清漪披着厚厚的皮裘,将浑身上下罩的密不透风。就这样,脚底还是感觉到一股凉意透过厚厚的靴帮子透了过来。
一进屋子,松香的芬芳铺面而来。炉子里头燃着松木炭,热气如同浪潮对着人劈头盖脸的罩下来。外头狐裘上的雪粒子立刻融化成了水。
清漪脱去身上的狐裘,露出一张冻得苍白的小脸来。这地方可要比上党郡可冷多了,越往北越冷,北方的冷如同锋利的刀,寒风吹来恨不得一刀就捅到骨子里头去。
兰芝也是冻得直哆嗦,坐在火炉边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只好眼睁睁瞧着其他侍女过来替清漪更衣换鞋。
两人一碗滚烫的姜汤喝下肚子,才缓过劲来。
兰芝给坐在清漪旁边,嘴唇直哆嗦,“太冷了,不知道郎主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清漪听到这话,往门边看了一眼。慕容定才到肆州,就马不停蹄的去了慕容谐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怀朔镇呆了那么久,哪怕不适应也得适应了。我听他说草原上比这里还要更恶劣,冬天里风雪连天,直接把牧民的牛羊全部冻死。”
兰芝听得直吐舌头,“这么惨啊。”
“嗯。”清漪点点头,她伸出手在火炉上暖了暖,过了好会,才觉得双手被暖的热了。她看了看门口,“也不知道他甚么时候才回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奴婢看这话一点都不假。”兰芝笑的暧昧,她笑嘻嘻的挪到清漪身边,“六娘子和郎主都重逢这么久了,还是和新婚的人一样呢。不对就算是新婚的人,都没有六娘子和郎主这样郎情妾意的。奴婢听说护军将军的那位大郎君和他家娘子几乎互不相问,关起门来各过各的。”
兰芝说到这里,话语里都带了几分的神气。
“……”清漪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排斥来自段朱娥的消息。
慕容定到了晚间才回来,一回来就和清漪两人一同去见了慕容谐。一段日子没见,见到慕容谐,清漪小小的吃了一惊。慕容谐以前和慕容定一样,生的也较为洁白,慕容家的人似乎是天生的肌肤白皙,身材修长。可是眼前的慕容谐肌肤成了淡淡的蜜色,也瘦了些许。慕容谐身旁坐着慕容延慕容弘还有慕容烈几个儿子。
四周扫视一圈,只有她一个女人。
慕容谐见到清漪,脸上的刚毅之色稍稍缓了下来,“四娘来了。”
“见过阿叔。”清漪规规矩矩的给慕容谐行礼。
慕容谐伸出手来,“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说着,他看向慕容定,目光里颇为责怪,“说起来,这事我还要怪六藏。行军途中颇为辛苦,你受苦了。”
“阿叔哪里的话,何况原本也事出紧急,儿怎么可能觉得辛苦呢。”清漪低头道。
慕容谐点了点头,慕容延坐在一旁,小心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