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青青绿绿的浅草间,手拦在眼前,眯起眼睛,逆着刺眼阳光看向他,突然摊掌接住了飞至眼前的药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跟着点了点头,拧开手中细小的药瓶,仰头一贯,咕噜咽了下去,等再摊开手,掌心便只剩下移至残留药汁的透彻药瓶。看着一切发生的霜白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勉强稳住身形,大脑轰的一响,仿佛受到了重创,无数记忆滚滚翻腾而出,眼前浮现的是去年夏天茫然穿过迷雾森林眼前曜诚时远时近的背影、自己站在浅河边听见身后那人温柔的叮嘱,记忆慢慢揭开面纱,那晚小酒馆……那天夜里他醉醺醺的向对方哭诉着自己将失去留钰,那人温柔抚了抚他脑袋,笑着清冷的说道以后要不要试着喜欢我啊——
要不要试着喜欢我啊……
啊可以吗,说话算数……别以为我醉了好骗啊……
他突然看着曜诚一副呆样,坐草丛间无辜的看着自己,一时怒火中烧,猛地扑上前冲着那人一阵拳打脚踢:“我让你喝你就喝,我让你去死怎么不去!”他猛晃了晃对方脑袋,拼命将那人脑袋往下压去,企图让那家伙把药水给吐出来——
那人却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真的点了点头,霜白更气了,他想自己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可他马上要忘记他了,到了这种紧要关头既然还要为这种破事生气,他又气又绝望,不知该气自己太迟钝什么都记不起来,还是对方一直知道却闷闷的什么也不说,忍不住扑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嘶……别打、别踢了,你这么小一人,下手怎么这么狠?唉,你真下得去手……过分了,你不说你喜欢……啊!踢这么狠!够了你故意吧……你压根就不喜欢我,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啊,不然……我真还手啦……啊!啊……”曜诚一开始还面色不变,稳如泰山,一声不吭任由他拳打脚踢,五分钟后突然皱了皱眉,十分钟后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嘶,最后终于忍不住嚷了起来,越嚷越厉害,霜白气呼呼的,简直越打越生气,别以为你皮糙r_ou_厚我揍不动你,傅光那么大,还不是被我揍得嗷嗷叫……
“还手啊……”他用力踢捶着对方,气冲冲的嚷道,话才落音,那人突的起身将他往自己身边一圈,用力抱住它,按住他手脚。
霜白给曜诚从后面抱住,脸不由得烫起来,脑中一片纷乱,很是不好意思,可完全没想到曜诚压根没有别的意思——别管他瞬间胡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乌漆抹黑的——曜诚用力将他禁锢在怀中,按住他手脚,利落的扯下自己腰上的皮带绑住他双脚,跟着不知从哪里抽出根粗绳再将他双手往身后一捆,一切就在少年红着脸不好意思里有条不紊的飞速发生了——
霜白不可置信的瞪着那人不知又从哪里翻找出一件干爽外套往自己身上一扔,自己倒拍了拍手,转身走了,走了!
他给捆绑住手脚,浑身s-hi漉漉的,肩上罩着件外套,狼狈坐在草丛中,眼看那人背影越来越远,简直要气晕过去,视线尽头那人身影越来越小,终于——不,曜诚停了下来,似乎弯腰在一棵大树下翻找着什么,又重新走了回来,离他越来越近,终于叹了口气,蹲到他面前,将手中灰白的物件挥了挥,往他脚下一扔,霜白跟着低下头,那是龟甲之类的……这背纹、这形状,分明就是空龟甲!可他忍不住继续皱紧了眉头,这大小、这成色这么越看越眼熟,太像……简直太像了……若不是他手脚被绑,非得将草地上斜倾着的龟甲翻过面来好好看看不可……
“别想了,这就是你之前那张龟甲……”曜诚声音跟着响起,霜白茫然的看着蹲在自己跟前面无表情的青年,只听他继续:“那晚你在处理药材,我头一回看见药师炼药有些好奇,忍不住凑过去望了两眼,结果就……就注意到你摊开在地上那本书上显示的配方名字,我回想着那几天你看我的眼神怎么怎么的不对劲来……反正……反正那个时候我手里正好有一张形状差不多,就是色泽稍微暗了点的龟甲,黑灯瞎火的不仔细看也分不出来,趁你不注意,悄悄将两张龟甲换了过来,想着万一是误会,以后再赔你好啦……”曜诚闷闷的回忆道。
“赔?”霜白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想要再吼你知道准备那些药材得花多少钱嘛,看那人淡定的点点头,他突然想起自己那时替他整理药材箱发现的种种珍奇草药,一口恶气于是严严实实堵在了心里:“你知不知道,我头一回炼制出高级药水——”霜白气得浑身颤抖,可他手脚被绑,动弹不得,满腔怒火无处可发,实在忍不住猛地挺直了背,抬头重重的朝蹲在面前低头看他的青年狠狠的撞了过去——
“嗵!”一声巨响!霜白顿时两眼冒金星,脑袋嗡嗡嗡嗡响个不停,等他慢慢恢复过来,那人抚着额头,正惊恐的看着他,狼狈的往后退了退:“你别靠过来!”
等渐渐脑瓜子不响了,霜白一时也打不到曜诚,才慢慢静了下来,他望向脚边灰白的空龟甲,跟着想起曜诚刚才说什么形状差不多就是色泽暗一点的另一种龟甲……跟空龟甲形状相似,就是颜色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