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昭蕴醉倒在脂粉丛中,耳畔传来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仿佛也离得遥远,变得恍若隔世。胸前曾被虞烨亲手刺破的创处似乎还在淌血,从受伤的那一刻就淌个不止。
“三王爷终于回府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大王爷与二王爷的事也全没受到影响,尽职尽责地处理起手头积压的公务来。”张藻禀报。
“是吗,这样很好。既然他回来,就宣他来见朕。”虞烨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对此事表现出惊讶。
对于虞烨的旨意张藻倒有几分吃惊,本还以为君王定然不想看见曾经冲撞过圣驾的人,怎料君王竟会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地宣旨昭见。
“还不快去!”虞烨打断张藻的沈思,喝斥。
“是。”张藻应了一声,再无暇多想,领旨而去。
没用多久,司徒昭蕴忐忑不安地跪到了虞烨眼前。瞿君瑞分明劝过他离开的,可虞烨一派人来寻他,还是巴巴地来了。虚无飘渺的翼望,虽然只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线,也不想放弃。
虞烨吩咐张藻离开后,缓缓从窗畔的软榻坐起身,看也不看司徒昭蕴一眼地从榻边取过落花剑,握在手中。
这一幕,令司徒昭蕴的脸色瞬间苍白。嘲笑自己竟产生幻想,是不是也太过天真。早该知道虞烨是无心的帝王,为什么就是学不会放弃。
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司徒昭蕴预料,宝剑出鞘后剑锋一转,换成剑柄递到司徒昭蕴面前。
“朕那日伤了你,你可以同样刺朕一剑,算是朕对你的补偿。”
司徒昭蕴抬头,只觉眼前的虞烨与轻晃的剑柄都不真实。不敢伸手去接,即使在梦中,也绝不能容忍自己做出这种事来。
虞烨等了半晌,不禁恼恨,一转方向,剑尖刺入胸膛。艳丽的鲜红,在自己胸前弥漫盛开,是还给尹默的痛,还给卫仲光的痛,也是还给司徒昭蕴的痛。一直汹涌无法扼止的热,终于获得暂时安宁。
司徒昭蕴全身僵硬到不能动弹,呆愣片刻,顾不上君臣礼仪地出指如飞点住虞烨胸前大x,ue,为虞烨止血。
力量,从司徒昭蕴的身体一点一滴流失,司徒昭蕴的双手必须抚住虞烨的膝盖,才能支撑自己跪在虞烨脚前。
“我明白了,我只是你的师兄,你的臣子,仅此而已。”
难道就连这么一点微薄的希冀,虞烨也要全盘抹杀,不容许他拥有。每说出一个字,司徒昭药都如胸口被同样刺了一剑。
虞烨沈默地看着司徒昭蕴跪在脚前,良久,冷冷道:“你明白就好,朕累了,你叫张藻进来。”
他已经给予司徒昭蕴机会,是司徒昭蕴自己不懂得把握。既然司徒昭蕴决定放弃,那么就休怪他翻脸无情。司徒昭蕴,那个男人,会是你吗?
张藻站在紧闭的寝宫门外足足一个时辰,没有得到宣召,迟迟不敢入内。
这些日子,君王逗留在这座寝宫,没有早朝,没有处理任何一件政务,甚至边关告急的战报,也没能让他们的君王迈出寝宫大门一步。仿佛自暴自弃一般的行为,张藻虽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
张藻身后一名满身尘埃狼狈万分的副将,终忍受不住焦灼,不顾张藻阻拦,心急火燎闯了进去。当看清楚寝宫内的情形,副将整个心都凉透。
他们尊贵的君王,此时正亲昵地搂住一名男子,手里拿着汤药,温情蜜意地往男子口中送去。
因受邻国侵扰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算是什么?拼死拼活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赶来请求援兵的自己又算什么?五年前率领他们大败阎朝军队,叱咤风云的君王去了哪里?
“拖下去斩了。”被打扰兴致的虞烨斜目瞟了副将一眼,冷冷言道。
跟随进来的张藻赶忙跪下求情:“陛下,这位副将实因边关战况紧急不能拖延,才一时冒犯陛下,并非有意,还请陛下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