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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到未来了。
院子里的杂草被晚秋的风吹起,干草特有的干裂味道钻进陈媚童的鼻子里,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炽热的干燥,她想咳嗽,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方陈看着她的侧脸,他明白,她突然的低沉情绪。
时间流水般的冲淡了一切的情绪,沉淀了一切的爱。
爱的无可奈何,恨得不知所措。
陈媚童知道自己完了,彻底沦陷的感觉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鱼一样的扔到了深海海底,她以为自己还活着,可是,故事的结局不会是人类活在深海里。
太阳慢慢的斜下,突然吹来的冷风,让陈媚童意识到天要黑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都坐在院子里,不言不语。
陈媚童歪头看着方陈笑着说:“方陈,月亮快出来了。”
方陈缓慢的回过神儿。
“是啊,一天又过去了。“
“对啊。”陈媚童知道方陈为什么算时间。
方陈锁着眉,轻声道:“你,想好了么?”
陈媚童轻笑一声。
“想好了。”
“嗯。”方陈看着她一言不发。
陈媚童笑着回望他:“我跟你走,明天就走。”
方陈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
“真的。”
“明天走,那群孩子怎么办?”方陈问道。
“校长说找到了长期任职的老师。”陈媚童道。
以她的心里状态来说真的不适合在这边做老师,她担心自己会无意间给孩子们传输了不正确的三观。
“那好。”方陈淡淡的说。
“我饿了。”陈媚童偏头调皮的看着他。
“月亮升起来之前给你煮好饭。”方陈笑着起身,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好。”陈媚童眨了眨眼睛。
方陈走后,陈媚童一个人看着天边夕阳染红的山峦,就像她知道的那样,她的血是红色的。
就像她不知道的那样,鲜血是由什么构成的。
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她不知道未来的世界里会不会有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弦月渐渐升起,就在陈媚童以为方陈要食言的时候方陈端着一盘子的炸年糕出来了。
陈媚童还没转身就闻到了香味儿。
她看着天边升起的月亮,笑道:“你很准时。”
方陈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背,不禁失神,他走过去将盘子放下,单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瘦了。”
陈媚童弯弯嘴角:“睡不好,”她顿了顿:“也吃不好。”
方陈从她背后抱住了她,陈媚童的嘴角又弯了弯,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跟着方陈也许会过的更差也还是要跟着他了。
月如钩,月下一双璧人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这样的画面认谁看都是美好的。
可,只有他们的心里知道,拦在两个人之间的不单单只有过去,还有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坐下吧。”陈媚童淡淡的说。
“好。”方陈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接着做到了她的身侧。
老人有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但今年的八月十五,月儿圆的像玉盘,玉盘的周围绕着一圈儿圈儿的乌云,绕啊绕就像是月儿吸引着他们,想要靠近却又被排斥在外,乌云和弦月的中间永远隔着一条黑色的丝带。
陈媚童养着头,望着月,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方陈看着月下的她,面色凝重。
从相遇开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局,一个局连着一个局,把他和陈媚童逼到了死局里,他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前一步是深渊,后一步是火海。
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媚童觉得既然都是死,不如死在爱着的人身边,至少,是她爱着的,是爱她的。
月凉如水,人静如眠。
陈媚童微微动了动下巴,方陈抬手擒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陈媚童偏过头,看着方陈眨了眨眼。
方陈笑了笑问道:“怕么?”
“不怕。”
“累么?”
“累。”
方陈看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半晌,他说:“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回去,也可以我跟你留在这里。”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睫毛微微颤抖,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那边有你的家,有你的亲人,还有你的事业。”
方陈不说,她也知道方陈的事业心很强,像他那么优秀的人事业心怎么可能弱。
“真的想好了么?回去之后面对所有人,你真的能受的住么?”方陈不放心的问。
“能。”陈媚童弯弯嘴角,她的妈妈,她的过去,这一切都敌不过她的他,她的他在,她就会很有安全感。
“童童,我会尽全力保护你。”方陈的嗓子有些沙哑,陈媚童听着轻轻一颤,
“不用。”陈媚童看着他淡淡的说:“真的不用,我会保护我自己。”
这些年陈媚童一直以一种缩进壳里的姿态在生活,可现在她不想了,她想从壳里出来,她想让自己的壳变成保护自己保护方陈的武器。
他们前面的路不管多难,多苦,她都下定决心要走。
隔天,陈媚童给校长打个电话,收拾收拾行李,跟着方陈回到了c城,走出机场的瞬间陈媚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真的很不真实,就像是梦一样,城市异常的热气流冲进陈媚童的身体,方陈一直搂着陈媚童的腰,他感觉到这个仰着头的姑娘正在颤抖。
方陈贴在她的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