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再亮起。
他深深呼吸,翻起手机重新点进微信对话里,小刘发给他“可是我没听说你们有项目呀”,“我让你不高兴吗,我跟你道歉”,“我明白了对不起”。他又有些后悔,张茂想自己怎么成了这样和女孩说话的男人,于是规矩地回复她,自己心情不好对不起,然而按了发送去发不出去,原来小刘已经将他拉黑了。张茂不由得感到气闷,他并不想和任何人恋爱,可他并不排斥和小刘做朋友,结果他的情商这么低,还是把事情搞砸。
他放下手机,平躺在沙发上,虚无地等待着也许不会响起的电话。
无论怎样,第二天仍要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去上班,张茂把手机调成振动贴身放在口袋中,走进茶水间泡咖啡。白菜从身后闪进来,在他的肩膀上一拍:“早啊!张茂!”张茂回过头:“蔡哥早。”“哎,你的黑眼圈好严重咯,周末去哪儿耍啦?”白菜等着咖啡机做咖啡,顺便调侃张茂。“没有,”张茂对他的玩笑已有预知性,口气有些生硬地打断他,“我和小刘没相成。”白菜似乎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些不快,张茂从来不生气,他于是也住嘴,端起咖啡杯试图换个话题:“哎,张茂,你看微博上的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张茂扯起一点礼貌的微笑问。
“就那个明星,叫啥子……哦对,蒋十安!他的娃儿丢咯,找到的人能给一千万,加北京一套房!”白菜的眼神满是羡慕,他一手摸着下巴换上普通话说:“他怎么那么有钱啊,真好。”他见张茂沉默,于是主动翻出手机递到张茂眼前,赫然是一张桃太郎的照片:“你看,这娃儿长得多乖,也不晓得能不能找到。”他咕哝着都两天了这么悬赏都找不到,是不是已经卖到山区去或者出现意外。
张茂捏着咖啡杯把手的指头颤抖起来,他把咖啡一饮而尽,竭力露出个掩饰的笑容对白菜说:“我先去趟厕所。”
在厕所里只能躲一会,回到办公区又满是这条新闻的讨论,张茂知道他们讨论这个新闻就跟说任何一个明星的八卦没有区别,不过是好奇而已。他坐在电脑前如芒在背,同事们偶尔传到他耳朵里的几句“这么有钱孩子都看不好”,“妈妈太狠心了肯定不在”,“这个妈妈对孩子太坏”的让他j-i,ng神快要崩溃。太吵了太吵了,怎么可以怪我,明明不是我的错。是他没有看好孩子,凭什么怪我。他想捂住耳朵把自己尽量蜷缩成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的小,可是不可能,他的手指仍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眼珠子也跟着代码游走。
有人叫他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张茂迟钝地要转过头去,来人惊呼:“小张你的眼睛怎么斜了!”张茂紧紧地抽着眉头,想要回一句什么,然而口唇仿佛又千斤重,动也不能动一下,他狠狠晃了几下脑袋,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张茂睁开双眼,同事们的面孔全部出现在他眼前,他吓得下意识瑟缩脖子,却感到颈下垫了一只手,组长的声音传来:“小张,你可吓死我们了,怎么了?”张茂微微挪动身体,感到自己躺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他摇摇头试图坐起来:“我没事。”几只手一齐将他按住,组长按着他的肩膀说:“你还说没事呢,刚才我叫你看到你一个眼珠子都斜了,吓死我了。”他不等张茂回答,快快地说:“小张,我早跟你说不要这么拼,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办公室卫生也不需要你打扫,你也不听,你看身体扛不住了吧。”
张茂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分辨,只是点点头说:“组长,不好意思。”
“这样吧,我看你眼圈都是青色的,你今天下午两点就打卡回家,我不算你请假。现在先在这里休息一天,等会蔡浮白会给你送饭来。”
白菜在旁边点头附和:“对的,组长说得对,我等会给你买饭来。”如果别人这样不算请假,组员绝对都是私下要有异议的,但张茂是全组里工作最认真,待人最诚恳的一个,连大老板都点名表扬过。大家见张茂醒来,除了脸色白一些也没什么不适的地方,也就陆陆续续回了办公区域。
张茂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不知道谁的一件西装外套,他想着自己刚才只是一瞬间可能怎么说“急火攻心”,并非因为有病,没必要这么躺一天。他躺着更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工作去。他尝试着站起,觉得并没有什么头晕之类的不适,便慢慢朝着办公区走。
贴着大腿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张茂脑袋还有些懵,掏出手机接听:“喂,您好请问哪位?”他的耳朵略微耳鸣,听见的声音也隔着一层门板似的不甚清楚,于是电话那头重复了两次,张茂才明白过来,是昨天联系过他的警察。
“您说!”
“我们刚刚破获了跨省拐卖儿童的案件,蒋曜找到了。因为蒋十安先生的电话暂时不通,所以打给你。”
张茂听警察说到孩子竟然是在他同个城市找到的,和其他五个被拐卖的孩子一起,现在正在当地警察局里等待家人,他一屁股坠回了沙发上。张茂抻着自己的衣襟大口大口呼吸着,颤抖地问:“孩子,没什么问题吧……”警察似乎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立刻大声说:“他很好,中间有很多幸运成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