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要到此结束了,或者说暂时告一段落。难以置信自己与妖界冥界,与这些神仙与妖j-i,ng早已结下了一言难尽的奇妙缘分。
“多谢j-i,ng卫大神祝福。”苗阜看向十王殿下,“那么,下次再见到包大人,也应该是我们死後了吧?”
包大人察言观色,看他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样子。“苗阜你还有何事不妨直说。”
“大人,”苗阜站起身来向他深深鞠躬,“苗阜一介凡人,刚活了三十多个年头,却也知世间不平的事太多,贪官恶党,冤死枉死的人都太多……”
话到了这里,王声如何不知他要说什么,当即站起来随他一起躬身行礼。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阿,想得太多,恨不得也能做到那么多。想要整个世界都好,就算做不到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虽然很想相信司法机构——也不是说司法机构就那么不靠谱阿——奈何官场是非多,为了金钱为了利益为了自己的安危和位子,钻法律空子颠倒是非黑说白白说黑的事情,没有曝光的不知有多少……还有那些不知悔改的,革了职换了地方依旧逍遥法外,谁也奈何他不得。多的不说,大人青天之名世人皆知,在这冥界中也是威震四方。”
“难得苗阜你心怀天下……你便是不说,本王也会如此,”包拯猛地站起身来,“世间那些个贪官恶党,在阳世时我管他不了。不过活人终归难逃生死一劫,但凡到了我这阎皇大殿,本王定当请出五道镜,秉公处理,绝不放过一个!”
“好!”苗阜大喊一声,感到胸臆间翻涌起一阵澎湃,仿佛包大人的答案也激起了自己的壮志豪情。他忍不住双手抱拳一揖到地,两只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王声随着他一起躬身行礼。“有大人这几句,洒可便放心是了!真乃「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王声默默看向他。在自己的身边,苗阜正抬着眼睛直视座上那位掌管死後的王,看上去坦然又似乎是放了心,目光清澈,像是有光芒。
若干年前的青涩不再,而今的苗阜多了些许世故也多了些许圆滑,曾经锋芒毕露的表情早被藏了起来。但在这一刻,在他如剑锋般的眉宇间,有他构想的世界。非常高远,世上最高的高原和最远的天空也难及一二,像是个只能小心呵护的梦幻泡影,而他望着那个方向,带着一路上能见到的所有的光,踽踽前行。
王声突然觉得眼角有些s-hi润。在自己见过的无数人中——也许自己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这个人的存在如此强烈地蔓延,而点着了火焰,渐渐烧穿一切思绪。
走过无数江川河泽,自己不能挪开视线;走过无数剧院舞台,自己不能挪开视线;走过这一世接下来还要走到下一世,他知道自己依然不能挪开视线。
因为那个人独一无二。他是苗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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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阜和王声被送回到剧场里的时候,外面天色都要亮了。这次比起平时的演出来晚了不少时间。两人穿着深色的长衫,站在空无一人的剧场中对视一眼,时光恍若静止。脑袋里小乌鸦送自己回来时不舍的哭脸与呜咽的笛声记得是清清楚楚,而眼中所见只有空绰的剧场,再也没有另个世界的分毫迹象。
“我说声儿,这莫不是咱哥俩做了场春秋大梦吧?”苗阜笑着摸了摸胸口,自己的心脏在里面跳得平稳有力。怎么想也不该是做梦。
王声比他更直接些,将那串白玉菩提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说呢,苗老师?”
货真价实的物件被灯光照s,he着显现出平静淡泊的玉一般的光泽。可它从未在人类的世界中显露过特殊的模样,除了存在它还能证明什么?谁也答不上来。
“洒可相信j-i,ng卫大神的规定会被小伙伴们好好地遵守,今後不会再有任何小伙伴来找我们了。那么这些天来的经历,除了说相声当参考以外,就是咱俩带进棺材,不,带进骨灰盒的秘密了。”
“就算是梦,也是场好梦。苗阜,我且问你一句……”王声抬起唇角来微微一笑,伸手比了个端起酒杯的动作,意有所指地问他,“这酒怎么样?”
“谁能跳出墙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苗阜异常认真而坦然地看着王声的眼睛,“这辈子,下辈子,都值了。”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或许和命中注定毫无关联,不管究竟是哪一种,苗阜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辈子要走的路和下辈子要走的路自己都已做出了选择,在以後的日子里认好了它,坚定地走下去就是了。
而最欣慰的莫过于,还有身边这个人陪着自己一起走下去。
他看着身边王声渐渐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从小他就特别好看,当然了现在也是,尤其是他笑的时候。」
台上台下眼角眉梢。不管时光更迭天地洪荒,始终是自己最欢喜的那个模样。
晨昏交替,窗外的天光开始透进房间。这世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