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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里头出来了净凡,问:“谁呀?”
秋落答:“少夫人来看大小姐。”
净凡吱呀把门推开,朝兰猗合十道:“这么晚夫人还没歇着呢。”
兰猗嗯了声,一壁往里走一壁看了看净凡,小尼姑眉清目秀,年龄也就在十六七,感叹道:“可惜了好年华,还俗吧。”
净凡一愣,不知兰猗的用意,心里去突然七上八下的不安分起来,就像枯草遇到春天来了。
兰猗没有多说,进了里面,妙嫦已经从榻上下来迎候呢,几番相处,她很是喜欢兰猗,更因为有了身孕人也变得开朗起来,拉着兰猗往榻上同坐,指使净尘去给兰猗倒茶。
兰猗摆手道:“茶就不吃了,我略坐坐就走,是这么桩事……”
她说着,给秋落递个眼色,秋落会意,过去拦着净凡净尘道:“我有事找二位师父说说。”
都出去了,屋里只余兰猗和妙嫦,兰猗方道:“侯爷同我商量,为了姐姐腹中的孩子考虑,想让姐姐同沈大人立即成亲。”
能够嫁给沈蓬庵这是妙嫦求之不得的,所以她没有言语,只羞涩的笑着,情不自禁抚上小腹。
兰猗接着道:“只是有一桩,婆婆尸骨未寒,大姐姐现在出嫁于理不合,所以侯爷同我说,想让大姐姐回去张家,在张家那就算张家的媳妇改嫁,不必遵循公输家的规矩。”
妙嫦突然僵住,愣愣的看着兰猗,慢慢的她的脸像一朵鲜花突然遭遇了冷霜般,萎顿不堪,显然是不想回张家,那里是她的噩梦。
兰猗明白她的心思,轻拍她的手安慰:“大姐姐放心,一切都有侯爷出面,料张家人不会为难你,再说,咱们只是为了尽快嫁给沈大人,在张家也就几天光景。”
张家虽然可怕,但为了嫁给沈蓬庵,妙嫦道:“我听你们安排。”
既然说好了,兰猗见夜深,也就不多耽搁时间,起身告辞,又叮嘱妙嫦一个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出了禅房的门,秋落和丫头们都过来了,灯火幽幽,兰猗突然发现院子里有一处黑,像是烧过的纸灰,她随口问:“那是什么?”
净尘活泼开朗嘴也快,抢着道:“居士夜夜梦见老夫人,搅扰得睡不踏实,烧点纸钱给老夫人。”
这也是正常的话,怎奈应了那句做贼心虚,妙嫦怕自己做下的事给聪明绝顶的兰猗看破,出口呵责净尘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像个市井妇人长舌头。”
不仅仅兰猗赶到她有点太过敏感,净尘也非常意外,居士平素很温顺的,没来由的给居士骂,净尘气鼓鼓的噘嘴跑了。
兰猗回头看妙嫦,见她脸色灰白,握在一起的双手也搓来搓去,六神无主的样子,兰猗心知肚明她怕的是什么,也还是佯装不知,笑道:“都说有了身子的女人喜怒无常,瞧瞧,大姐姐可不就是,净尘也没什么错啊,无端给你骂,那孩子可是委屈死了。”
妙嫦讪笑着,借坡下驴道:“我最近是有点喜怒无常,大概也是太过想念母亲的缘故,净尘无事,跟我怄气一会子就好了。”
兰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告辞出来。
她甫一离开,妙嫦立即把净凡叫到跟前:“你去找找净尘。”
净凡本着安慰她,道:“居士不必担心,净尘虽然脾气大,但好哄,等她回来我哄几句她就无事了,我还是服侍您就寝罢。”
说着就动手去给妙嫦扫炕铺被,不料妙嫦在她后头喊道:“我指使不动你了么,让你去找你就赶紧去找!”
她近乎吼着说的,把净凡唬了一跳,回头看她气极的样子,净凡颇感莫名其妙,无奈只好出去找净尘。
净尘也没跑多远,就在漏月庵外头的松柏林中,刚好兰猗离开时碰到她,兰猗就开解她几句,也不过是要她体谅妙嫦有了身子脾气难免变大的话,净尘懂事的答应着。
净凡找到净尘后带了回来,要她给妙嫦赔礼道歉。
净尘垂头赌气半天,终于还是道:“是我不该多嘴,方才少夫人也说我了,以后我不会了。”
妙嫦突然瞪起了眼睛:“你说什么,方才你遇到少夫人了?”
230章那个在家修行的大小姐居然是个dàng_fù
老话讲: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
妙嫦害了老夫人虽事出无奈,终究是杀了人,对方还是自己的亲娘,她是夜夜梦见老夫人前来找她哭诉,睡不安生才烧了些纸钱祷告,希望母亲能让她安然渡过这几个月,只要平安生下孩儿,之后,她愿意把命偿还给母亲。
这个家里,她一要防公输拓,二要防兰猗,这二人的心机深不可测,听净尘说方才遇到兰猗了,她就想大概是兰猗猜出了什么对净尘旁敲侧击呢。
她越想越是不安,坐不是站不是,为了防备万一,她决定也去对兰猗旁敲侧击。
喊了净凡净尘为她穿戴,为遮人耳目,她仍旧著缁衣,头上仍旧戴观音兜,布鞋净袜,手捧茶罐,她准备以给兰猗送茶叶为由。
出了漏月庵去往倚兰苑,不近的道儿,倒霉的是半路遇见了公输措。
先前公输拓谎称要进宫稳住公输措,公输措信以为真,兴致勃勃的回了家,郑氏见丈夫眉开眼笑的知道有好事,还以为丈夫替陈淑离打听事情得到陈淑离的重谢呢,一边喊丫头给公输措洗脸更衣,一边喜滋滋的问:“得了多少银子?”
公输措怔了下,瞬间明白郑氏为何如此问,得意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