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道:“第二,李府的五位证人,现在能活下来,平平安安站在这里,是因为马玉娘的保护。且,当天晚上是李执动手的,说起来,马玉娘不过是被虐待冲动行事,所以,她的杀人罪行,无论是从人情还是律法,都应该给她更为宽大的态度,不应该只认定她杀了人,而不去管她为什么杀人,杀人后是否带来了某些积极正面的影响。”
“杀人,哪里来的正面积极的影响?”都察院的谢大人道。
杜九言拱手,回道:“这影响,就是告诉天下男子,凌虐妻儿者会受到天下人的公愤,就算没有律法可以制裁,但他一定会得到,应该有的报应。”
“月前,我在邵阳县衙说过李执凌虐妻妾,毒打她们手段残暴不堪。众人听之露出惊愕之色,为什么?”
“因为李执在拼命的遮掩着,为了遮掩,他甚至下令不让家中妻妾与邻里来往。他怕,他怕他凌虐家暴之事被同僚,被朋友发现?为什么恬不知耻,人面兽心的李执,也想要去遮掩呢?”
“因为他很清楚,他做的不对,他知道这是耻辱!”
“所以,当揭开李执的人皮后,宝庆的百姓,将他的尸体从坟中扒了出来,鞭尸,挫骨,扬灰!”
有人发出惊呼声。
挫骨扬灰,这是谁也不愿意的事。
“现在,他李执的名字被钉在了宝庆甚至天下人心中,生生世世,只要说起李执,就会想到他是人面兽心,他该死!”
“大人。”杜九言和各位拱手,“这就是本案正面的影响。在没有律法可以制裁家暴者的时候,只能让他们感到害怕,感到羞耻,让他们日日夜夜担心,有一天他的罪孽也暴露了,也会被人挫骨扬灰。”
“李执的今天,就是那些人面兽心者的明天,他就是这些人的镜子!”
“凌虐妻儿,家暴者,终会不得好死!”杜九言一字一句道。
外面有女子低低喊了一声,“杜先生说的对!”
随即有人鼓掌,“好!宝庆义士做的对,如果我在我也将他挫骨扬灰,拖去喂狗。”
掌声四起,吴大人直皱眉,正要开口,桂王忽然站起来,双手拍的啪啪响,高喝一声,“好,对,精彩!”
“家暴者死,本王要赏那挫骨扬灰的义士。”
吴大人一口气没吸匀,咳了起来。
“太祖以法治国,也还曾定过家暴之法,凡男子家暴妻儿父母者,家人来告以伤势情节判刑,从仗刑到砍头不等。”
“如果律法没有废除,李执早就死了一百遍了。”桂王大声道。
吴大人脸色难看之极,钱侍郎倒是很高兴……今天这堂审太有趣了。
桂王和杜九言,分明早就计划好了,所以在这里一唱一和。
到现在,吴大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有趣,实在是有趣啊。
“是啊,王爷。”杜九言点着头,“您说的对呢!”
吴大人想拍惊堂木,桂王忽然转头过来,看着吴大人,“还愣着干什么,结案啊。”
“王爷。”吴大人道:“您……您这是捣乱啊。”
“本王在匡扶正义,你说本王捣乱?!”桂王怒道:“吴同义,你是不是也家暴妻儿,明天我就去你家查。要是查到了,本王也将你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吴大人气的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该查!”钱侍郎嘀咕道。
吴大人大怒,盯着钱侍郎。
“吴大人,”钱侍郎指了指外面的百姓,“你有什么反对的话?”
吴大人怔了一下,外面掌声依旧在,甚至有人跟着喊,“马玉娘不死,马玉娘无罪。”
“圣上仁慈,圣上是明君!”有人喊道。
吴大人顿时目瞪口呆,他……要是反对的话,岂不是害了圣上的名声?
“还是结案吧。”钱侍郎呵呵一笑,起身道:“马玉娘虽杀夫有罪,但其饱受凌虐多年,在极其的压迫和恐惧之下,做出的反抗之行。案发当夜,死者李执用滚烫的鸡汤烫马玉娘,已表明死者有明显的杀意。救主的乳母乔氏之死,足以证明。”
“马玉娘在悲愤之下,将李执杀死。杀人后她立即投案报官,认罪态度也好。”
“是以,经过三司审察,念其可怜无奈绝望,遂依被告讼师杜九言之提议,笞三十赔银十两。”
大理寺外,传来一般的欢呼声。
“但,此案乃皇恩浩荡,个例对待。众切不可有样学样。”
“也以此案警示天下男子,无用者才用妻儿发泄,如此之人必受世人轻贱,总有一日会报应加身,得到该有的惩罚。”
话落,门外忽然有几个人领头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岁!”
在他们的带领之下,所有百姓伏地,冲着北面皇城跪拜,高呼万岁。
其声之洪亮,在皇城中亦听的真真切切。
马玉娘看向杜九言,眼中是不敢置信和欢喜。
“谢恩。”杜九言说着,和马玉娘一起叩谢圣恩!
钱侍郎微微笑着,得意地看向吴大人,道:“这一案,还没完,接下来是李大人贪污受贿的案子。”
吴大人一怔,眯了眯眼睛。
“有这现成的证人。”钱侍郎看向马玉娘,“虽女子不能上公堂,可主犯已死,她的证词至关重要啊。”
吴大人冷笑一声,“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着,拂袖而去。
桂王得意地靠在椅子上,嘴里的瓜子磕的嘎嘣响。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