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反问:“你是什么人?”
说话的同时,“酒鬼”借着横在身前的剑在指尖划了一刀,将手指放入叶城予口中,叶城予皱起眉头,却无法阻止对方的动作。
腥味入喉,意识依旧恍惚,体内翻涌不止的不适感却像是忽然得到了缓解。
──是因为血?
叶城予恍然,心中对这名酒鬼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如果是真的是“他”,或许可以相信。
意识到了这点,叶城予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缓了些。
他的身体本已撑到了极限,如今心下一安,终于也不再强撑,就这么倒在“酒鬼”身上失去了意识。
将“酒鬼”的动作看在眼里,黑衣人却没有趁势出手,见叶城予神色稍霁,便知他体内的毒已经解开。
黑衣人瞳仁骤缩:“你是温容川!”
“酒鬼”歪了歪头:“我是温容川。”
黑衣人握匕的手一紧,寒声道:“敢阻碍我,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温容川道:“敢阻碍你,我还怕有什么后果?”
黑衣人沉默下来,显然无意再与他抬杠。
他深知自己的能力对付不了温容川,而温容川的身份,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动得了。
明白了这点,黑衣人也不想再与他纠缠,看了眼已经陷入昏迷的叶城予,黑衣人冷冷道:“鬼王大人不会放过你。”
说罢,黑衣人展开轻功,转瞬便不见身影。
温容川一言不发地看着黑衣人离去,半晌,才自嘲般地一笑:“鬼王大人……又何曾放过我。”
☆、第二章
当叶城予再次醒来时,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间简陋的草屋。
屋内摆设简单,看起来似乎是附近猎人打猎休息的地方,但除了他躺着的床及屋子正中的桌子有稍微清过的痕迹,其他地方到处布满着灰尘,分明已有好一段时间无人居住。
窗外日头正大,显然正值午间,从身体的感觉来看,他应该已经睡了一天,但口中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干渴。
一旁的桌上还摆着装水的杯子,救他的人似乎一直在替他喂水。
左臂的伤口已经被人妥善包扎过,若是他没有认错,包扎用的布料便是来自那名酒鬼身上的衣服。
叶城予轻叹了口气。
事实上,在他要昏迷时,对于自己的处境是不是就此安全还存有疑虑,但当时的情况,他却只能把自己的命赌在那名“酒鬼”手上,幸而现在看来他是赌对了。
就在叶城予想着这些时,草屋的门已经被人打开,酒鬼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些药草。
叶城予的视线移向来人,现在的他目光清明,脚步沉稳,自然已经不能称他为酒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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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容川没有理会叶城予的目光,迳自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上的药草放到床边。
叶城予道:“承蒙这位朋友相助,还不知朋友该如何称呼?”
闻言,正整理着药草的人几不可察地怔了怔,接着直起身来,不答反道:“这些是对疗伤止血十分有效的药草,既然你已经醒了,也想必可以自己处理这些。”
见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叶城予也不纠缠,只是靠在床头,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人的模样来。
这人穿着一身看上去有些破烂的粗布蓝衣,年纪看上去与他相仿,脸上蓄满浓密的胡子,显然已有多日未曾打理,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正盯着他左臂的伤处查看,眉眼轮廓依稀能与父亲留下的画像中人重合──
在这个人用血替他解毒时,叶城予便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如今看清了他的样貌,只是让叶城予更加肯定先前的猜想。
叶城予自然认识这个人,或者说,他一直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但在今日之前,他却对这人的名字、身份、个性、甚至善恶立场是生是死一概不知。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叶城予便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温容川闻言,却是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在救你?”
叶城予道:“阻拦杀手、为我解毒,又替我包扎伤口,怎么不是在救我?”
温容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城予,像是觉得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一般。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一头肥羊。”他眨了眨眼,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你也确实是一头肥羊。要是让你死了,我就不能挟持你去勒索薰风山庄了。”
叶城予一时哑然,见眼前人似乎准备装傻到底,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自薰风山庄?”
温容川道:“我调查过你,不然又怎么敢对你下手?”
对于叶城予的身份,温容川并不打算装傻,他就算要当绑匪,也要当个有勇有谋有绑匪。
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叶城予几乎就要被他说服。
叶城予索性直言道:“既然你调查过我,那也该知道燕家自我们父辈相交,我们的关系便如同家人一般,若是有什么麻烦,相信他也会倾力相助。”
叶城予认为他这段话,可算是说得十分直白了,温容川却是沉默了片刻,就这么直盯盯地看着叶城予,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半晌,温容川才道:“你想威胁我?”
与薰风山庄不同,郁城燕家屹立江湖已有数百年之久,是武林中四大家族之一,与之齐名的还有夙城沈家、魏城柳家、道城白家,这四大家族在武林中影响甚大,得罪了当中任何一家,结果都不比招惹示鬼教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