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都受够了老太太的冷脸,巴不得整日跟先生相对,学得分外上心。
后来,老太太打起了京官的主意,听说北方人最重视女子的针线和持家的能力,忙又请了专人教三姐妹。
香俪旋和香绮旋打死也不肯学,把老太太气得不轻。
香芷旋倒还好,也是先生提点过她,说艺不压身,书读的再好也不过锦上添花,那些才女也不是只会吟诗作画不过日子的。她知道先生偏疼自己,说的必是实情,便因此正经学了三年多的针线、绣艺和算术,足够应付平常一些事了。
她出嫁前在绣一幅花开锦绣图,是要送给大姐的,到如今还差一大半没完成。大姐夫上进,迟早会带着大姐来到京城吧?姐妹总会再相见的。她这样想着,让丫鬟摆好绣架,搬来椅子,凝神刺绣。
临近傍晚,天气放晴,阳光斜斜射进室内,暖意融融。
香芷旋一坐就是这么久,肩颈都有些反酸,便起身来回踱步。到此时才觉得反常——她竟没觉得冷。
蔷薇走过来,递给香芷旋一杯热水,笑道:“您是不是觉出来了?火炕已经烧起来了。”
“是吗?”香芷旋立刻走到大炕边上,探手一抹,热烘烘的,不由纳闷,“这个……是怎么烧起来的?真是奇了。”
蔷薇道:“奴婢也说不清原委,反正暖和了就是好事啊。”
“这倒是。”香芷旋满足地叹息一声。
“含笑姐姐说,现在毕竟还不是严冬,大炕烧得太热的话,到了冬季您恐怕还会觉着冷。”
“嗯,是该如此。”慢慢来就好,要是屋子里太暖和的话,袭朗恐怕就要热得找扇子了。香芷旋这样想着,不由笑起来。
蔷薇又说起了新听说的事:“今日老夫人与大夫人又是闹得不欢而散。”
“哦?”
蔷薇继续道:“是为了三爷续弦的事,婆媳两个商量着怎样操办,大夫人的意思自然是循例操办,又是再娶,没道理大操大办,老夫人却是不依,说三爷最是孝顺,便是再娶,也不能敷衍了事。大夫人就说老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谁不孝敬了?她膝下的孩子个个孝顺,老夫人就说谁不孝顺你心里不清楚?”
三爷的发妻三年前难产而亡,留下了一个孩子,续弦的事前不久才定下的,香芷旋听含笑提过一嘴,也是广东那边的人。
蔷薇一张脸笑成了花儿,“大夫人就掰着手指给老夫人数,说算来算去,也只有四爷这几年没在家中,可那不是为国尽忠光耀门楣去了么?还说老夫人要是认为这都是错,她也没话可说了,来日三爷的喜宴上再请亲朋评评理。婆媳俩就为了这么个话茬,争执了大半晌呢。”
香芷旋笑出了声,心里清楚的很,老夫人是心里有气拿大夫人撒气呢,大夫人却不吃那套,可不就争执起来了。
主仆两个正热热闹闹说着话,铃兰走进来,“四奶奶,何妈妈又来了。”
香芷旋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放下话了,不到万不得已别找她,总不能隔了一两日就过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