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隐望着门外梅小小渐渐远去的背影,“你看不出来么?”
疏影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继而左手撑着下巴,右手轻轻举起茶壶,为花隐斟上一杯,随着臂弯的上下晃动,锦丽的紫袍中甩出一阵特有的熏香气,他笑了笑说,“我也很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花隐收回目光,“是么,难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样对待自己心上人的?”
“当初我是光明正大地和你谈判条件,他不一样,他是在彻彻底底地骗你。”
“够了。”她笑意乍收,面容冷似冰,“我找你来不是为说这些。”
疏影摊摊手,“说罢,遇到什么困难了?”
“墨云阁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没发现妖骨,所以只有两个可能,或者他一直都将妖骨贴身带着,又或者妖骨藏在他的房间里。白日里他总在房中教我作画,我无法行动,晚上他睡觉太轻,灵力又强,我无法轻易潜入他房里。”
“这也好办。”疏影自袖中摸出一罐药,“其实你想报复他又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毒死他不就好了?若是能在他身边安插人手,我和无邪妖魔两界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早将他暗杀了。不过现在好了,这是专为神妖魔三族研制的剧毒……”疏影说着将药递到她面前,“你亲手做的菜,他一定会吃,到时别管妖骨是在他身上,还是在他房间,随意去搜就好,到手之后逃来此处,神界目前仍然忌惮无邪的力量,只要你来,定可保你无事。”
花隐颤抖着接过那翠绿的药瓶,握在手心,脸色变得煞白,呼吸也开始变快,犹豫了半晌之后,将它揣进了衣中。
疏影放心地呼出一口气,“你打算何时动手?”
“不知道。”她茫然地摇头,“这毒……有解么?”
“若是真想他死,又何必要解药?若是不想他死,又何必收毒药?”疏影所答非所问,语气渐渐凝重,“你若下不去手,大可将这毒药还给我。”
花隐淡看他眉宇间露出的一丝邪气,晶莹的眸子黯淡了一瞬,继又迅速恢复原状,“我会寻机动手的。”说罢起身要走。
“花隐,”疏影唤一声,情急之下伸手攥住她的腕系,随着她转头望来的锐利目光,疏影又无奈地将手缩回去,只询问道:“你既已来见我,又何必如此急着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吐字如刃,不留一丝余地。
疏影看着她的脸兀自出神,今日她穿着淡紫纱裙,将她原本就快乐无多的目光衬得更为悲漠,疏影已不知自己心中是喜还是哀,他以极慢的动作,试探一样牵过她的手,“后山林子里有很多野兔,想不想狩猎?”
“我懒得陪你玩。”花隐轻哼一声,将手甩开。
“懒得玩也要玩。”疏影死死揪住她不放,一路将她拉扯到外,命人备了两匹马,“上去。”他指了指其中那匹枣红色骏马。
花隐无动于衷,见疏影松开了自己的手,钻个空子就飞身想溜。
“既然这样。”疏影昂头看着半空中那抹如飞羽一般轻盈的身形,宽大的紫袍轻轻一甩,随她之后飞旋上天,张开手来温柔一揽,花隐的身子便全全被落入他的怀中,两人目光相撞,一股奇异的感觉霎然席卷,花隐匆匆别过脸,却听疏影道,“这就是你封印自己神魔之力的后果,怎么样,逃不了了吧?”
语气似得意,似嘲讽,却用一种阳光般柔和的腔调说出来,唇边一抹笑意随声而绽。
花隐心里不由暗骂他趁人之危。
她就如此被死拽着上了疏影的马,两人共乘一匹,一前一后僵僵地坐着,疏影背弓负箭,手执缰绳将花隐死死揽在身前,大喝一声“驾!”双脚一夹马肚子,绝尘而去。
行路上,疏影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收紧,每紧一下,花隐便被迫往他怀中靠近一分。
似乎越发明显了,耳边袭过疏影的气息,一阵一阵,伴随着她的心跳,温暖而炽烈。
一声呼吸,一声心跳。一声心跳,一声呼吸。
路上,天山一色青,波光无穷碧。
山林茂密成荫,遮天蔽日,马蹄哒哒哒步声渐轻,不多时,草丛深处有细碎的声动,疏影持箭弯弓,“兔子。”
“不像。”即便兴趣不在此,花隐仍是忍不住揣测了一番,“看这动静,似乎长得身形很小,比兔子要小。”
“……那不如打赌。”疏影笑了笑,低声说。
花隐斜了他一眼,“赌什么?”
“要是兔子,你就亲我一口。”说完他也不待花隐拒绝,拉弓用力一射,飞箭离弦,直中那道可疑的草丛深处。
“驾!”疏影驱马向前,挑剑拨开草丛查看。
花隐瞧着眼前这“异常恐怖”的场面——一支利箭,直直射穿了一条黑鳞大蛇的身躯,不由花容失色,“哇啊”一声起,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襟,闭着眼睛紧张兮兮哆哆嗦嗦地大叫:“蛇啊——师父快救……”说到此竟顿住了一下,像是忽然失神,不过紧接着又反应过来,继续叫道,“有蛇啊!”
疏影一愣,对她的反应始料未及,莫名其妙地问,“你怕蛇?”
花隐哪里还搭理他,一个劲儿地揪着他衣衫前襟,将那胸口处攥成了一把褶皱也毫不放手,“快走,快走!”
疏影已经介怀了,她见到一条蛇竟会如此惊慌,甚至……甚至会不由喊出了“师父”两个字。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身前的花隐已经不由自主地把脸埋进了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