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晖轻倚在书架侧,看着远处的排排书卷,眉头愈加紧蹙,神情似有些凝重,若有人知晓这一本书卷的缘由,恐怕其他亦不用再多费心思。
周权抬头望着最顶层的一排,虽仍摆放整齐未有任何异样,但他却隐隐觉得有些出入,抬袖探入书册间轻抚了抚,平静的面容间有一丝惊慌,心间愈加不安,书册怎么会不见了。不可能的,他平日间多加谨慎,更是派府中侍卫隐在暗处严加把守,绝不会出现纰漏的。
一定是他记错了,周权瞪大双眸凝神望了一遍,指尖抚过本本卷册,眼中不禁溢出一丝绝望,心猛然坠入了谷底,他匆匆跑到最里层的书架,步伐略有些紊乱。若那些书册落到二殿下手中,他甚至不敢想象结果会如何,或许王爷多年来的心血亦是白费了。
“谁?”孙晖听见渐近的脚步声猛然转身,看见周权的身影,缓缓落下抬起的手,他大方的将书册放在怀中,面容没有一丝紧张。
“你怎么在这?”周权停下脚步,微愣了一下,侍卫曾告诉他,孙晖多次,他还有些不相信,未想竟是真的。可孙晖身为一个武官又何须翻阅书卷。
“自然是找些书卷看看了,我现在也算是入朝为官,不比当年留在龙虎山上的时候举止粗俗,如今谈吐总要有些涵养。”孙晖小心观察着周权的面色。
“你不必过多在意那些,随性就好。”周权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心间仍思虑那些书卷的下落。
“这些时日你可看见有下人。”周权面上有些犹豫,隐晦的问了一句。
“下打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孙晖故作不知情的说,如此重要,而周权却不曾告诉过他一句呢。
周权的面色微变,继而他咽下了口中之言,神情愈加暗淡,参与到朝堂争斗本是他个人之事,他更不愿让孙晖知晓半分,可孙晖与他同住在周府,又怎能置身事外。
“怎么了。”孙晖凑近周权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周权看着孙晖温和的眼眸,微摆了摆手,他见孙晖面上的一丝疑虑,含糊的解释道,“只是有一些书卷没找到而已。”
“什么书卷,要紧吗,要不我帮你一起找。”孙晖连连追问着,却见周权仍是站在原地微低下头,不肯与他吐露半句。
“不用了,也不是太要紧了。”周权转身走向一旁,曾经是他太过疏忽了,明知局势紧迫却仍未多加小心。周权用力握紧衣袖,心底间有一丝自责,不知事到如今还能否补救。
孙晖看着周权的背影,眼中略有些失望,他忙上前几步走到周权面前,“我之前从书架上拿走了几本书卷,不知是你要找的那几本吗?”
孙晖见周权沉默暗淡的面容,抬手指了指书架的顶层,继续道,“那几本可难找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藏在夹层之中,不过是几本普通的书卷,你又何须这般谨慎。”
“那几本书册在你手中?”周权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握住孙晖的衣袖,面上的神情颇有些激动,若是如此就太好了。
“你拿那几本书册做什么?”周权回过神情,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那几本皆是记录昔日卷宗的,孙晖又是从何处知晓。
“你知道程靖吗?”孙晖握住周权冰冷的指尖张口问道,此事怕是将周权吓坏了,若他顺从了程靖的意愿,恐怕事态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周权点点头,秀眉微微蹙起,“此人城府颇深,诡计多端,你还是远远避开他为好。”
儿时他们一起长大颇为要好,但自程靖家道中落后,性情便愈加偏激,做事不曾顾及后果,他看不惯程靖的作风,便越走越远了。程靖为求仕途急功近利,科举作弊被检举后消沉了一段时日,周权本以为他会改过自新,没想到他更是以旁门左道拜入宰相门下,暗中做了诸多坏事。
“他来找过你了?”周权问道,他刚还是有些想不通孙晖为何知晓程靖,但如今看来却像是程靖的作风。
“你被革职后,他曾来找过我,自称是你的挚友,他说可以帮你伸冤,但必须要拿到你的亲笔手稿,我情急之下就答应了,按着他列出的目录找了几本。”孙晖看着周权愈加阴沉的面容,程靖的话语虽是看似合情合理但却漏洞百出,他还未慌张到不顾一切的相信一个外人。
“你将那几本书册给他了?”周权急声道。
“你怎么能?”周权不禁吼出了口,光洁的额头上青筋暴起,顿了顿他用力放下了紧握的衣袖,此事孙晖未曾知晓半分,他又怎能全怪在孙晖一人身上,但书卷已落入宰相手中,他又该如何挽回。
周权转身走向房门口,当务之急是要与王爷商谈此事,他恐怕拖久了会再出变故。孙晖伸手拦住周权,却被周权拂袖甩开,他走了一步看见站在身后的孙晖面容有些暗淡,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好好留在府中休息,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你以为我将书卷交给程靖了吗?”孙晖扬声道,他虽是乡野之人,未有京城之人的城府,但亦没有那般傻。
周权猛然顿住脚步,“那你刚才是?”
“我有提及过吗?”孙晖摆了摆衣袖,他不过是小小惩戒一下周权,但他的玩笑开得似乎有些过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孙晖看着周权躲闪的双眸。
“你说的是什么事,”周权故作茫然的说,纵然他已知孙晖知晓了大概事情,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