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宴犹是怀疑,不过看许先生不肯多话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追问,只眼角瞥到了许夫人突然红了一圈的眼眶。
他的屋子里打扫的很是干净,看得出常有人来扫除,连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晒的,透着股暖意,摸上去也蓬松的很。
那个用来收纳许长生送给他的小物件的破旧小柜子还矗在那里,许先生和许夫人让他好好休息,都早早的各自回房了,傅清宴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打开了柜子的小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傅清宴突然觉得胸口像是缺了一块什么似的,疼得厉害。他想起来自己说,若是中了状元,自己就和许长生在一起,想起了自己和夏瑞说,恐怕是要有缘无份了,想起了很多东西,最终却都归于了一片空白。
他的长生,不在这儿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只剩那块鹤鹿同春,在他的手心里,温软的像是要被他捏化。
傅清宴晚上做了很多梦,像是要把自己从刚进书院时直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都重新回忆一遍,那些事情最后都一幕幕汇成了许长生的脸。
他刚来书院的时候许长生的身体还很差,连房门都不怎么出,他第一次进去给许长生洗脸,就看到许长生高兴的要蹦起来。他从小没有玩伴,自己只比他大了两岁多,算得上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许先生不喜欢胭脂气,整个书院里都没什么丫鬟,大多都是小厮,只有在后院才有一个厨房的厨娘,和一个专事浣洗缝补的绣娘。
许长生之前一直都是许夫人自己照顾的,许长生早产,出生的时候没少折腾许夫人,闹得许夫人也有了些旧疾,许先生看许夫人实在是累得很,许长生年纪又大了,该是去听学的时候了,这才说要给许长生挑一个伴读,顺带着照顾照顾许长生的生活,好让许夫人歇一歇。
傅清宴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许家的门,许长生在皇都时还有一两个挂念的小伙伴,到了这座城来他从没有见过同龄人,许先生连前院的书堂都不愿意让许长生去。
后来许长生的身体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点好了起来,就跟在傅清宴身后到处跑,许先生发现了要罚他,他也只顾吐着舌头往傅清宴身后钻。傅清宴那个时候已经表现了他超人的学习能力,许先生也把他当作宝一样捧在手里,若是傅清宴开了口,许先生大多就不会再罚许长生了。
许长生从小就依赖着傅清宴,他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跟着傅清宴在走的,傅清宴喊他起床,帮他穿衣洗漱,带他上课逛街,陪他对对子做文章,晚上给他送宵夜,夜里还要起来看看他的被子有没有捂好。
傅清宴一度觉得这是他的责任和负担。
如今却觉得,其实这种负担也不是什么坏事。
凌晨的时候傅清宴就醒了,人虽然清醒过来却仍然觉得头痛欲裂,他似乎是在这一夜里把自己之前的人生又重新度过了一遍,父母刚刚去世时的无措,在姑母家受的那些委屈,刚来书院时的惶恐,后来就变成了担心许长生的身体,担心许长生的学习,许长生露出的笑容和流下的眼泪,许长生送给他的所有的东西。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破旧的小柜子,柜子的门是关着的。
但是他知道,里面空无一物。
傅清宴睁着眼,直到庭院里传来了扫地的声音,他知道自己该起了。许家的生活很是规律,连带着家中的下人也都很勤快,这个时候他该自己起床穿衣,然后去找许长生,给他洗漱穿衣,陪他用一顿早膳。
傅清宴路过许长生的小院的时候下意识的往里头望了一眼,院子里面死气沉沉的,房门口积了一地的落叶没有人清扫,里面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无。
傅清宴到饭堂的时候,许先生已经坐在里面了,许夫人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现在这个时候恐怕还在休息。傅清宴张了张口,他想再问一问许长生,但是突然就没有了勇气,那块温润的鹤鹿同春就在他的手心里,这就是许长生留给他所有的东西。
许先生知道他要问什么,顿了顿,突然看着他说道:“清宴,别让长生耽误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到这里大家!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这种文艺风格的小短文!
因为之前在写一个大长篇,但是发现自己的文字功底并不能写那么多人的群像。
人太多了反而都写不好,所以就想干脆写一个人物构成非常简单的文otz
喜欢的小伙伴可以等番外,番外的话会写一个he的!
然后之后应该会开夏瑞的一个小短篇!大家也可以戳进去看》3《
感谢支持!
☆、番外
一年后。
“听说了吗?傅大人要娶清河郡主了!”路中央来了一抬又一抬盖着红布的担子,连绵出了皇城之外,除了人抬着的红担子,还有牛马拉着的盖着红布的车,上面都是沉甸甸的嫁妆:“这些都是嫁妆,清河王好手笔。”
傅清宴百无聊赖的坐在御花园里,看着面前对他笑的一脸温柔的皇帝:“陛下,您有话就直说吧,这样看着微臣,微臣实在是害怕。”皇帝笑意不减:“爱卿变了,爱卿以前胆子比现在小多了。”傅清宴腹诽,都是被逼出来的,面上却淡淡的:“陛下多虑。”
清河巡检司是皇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