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来了!”川穹上前搀扶谈昌,谈昌摆摆手,问:“可有人送东西来?”
川柏从屋子里跑出来,闻言说道:“有的,有个公公碰了个大木匣子来,说是给您的赏赐,小的们都不敢碰。”
“好,好。”谈昌连连赞了几声,方才走起路还歪歪斜斜,如今却打起j-i,ng神,一股脑地往屋子里冲。
“老爷,您慢点!”川穹和川柏追在后面焦急地喊。
木匣子就放在桌上,外头还有蜡封,的确是完好无损的。
谈昌坐在椅子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叫道:“都下去,叫厨房煎一碗醒酒汤!”自己已经小心翼翼地开启匣子。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摞纸张,纸上的字迹雄浑有力,都是李霖的手笔。
东宫的九尾狐被国师断为妖狐,随之销声匿迹。想必他抄写的《起居录》,也被李霖处理了。
明日是休沐日。谈昌定了定思绪,便做好挑灯苦读一晚的准备。
谁知他取出那一摞纸,才看见最上面的一张字条,上头只写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时间就是明日,地点么,就在隔壁。谈昌靠在椅子上,拿着那纸揣摩。当日决明来要钱时只说选了出宅子,现在看,隔壁还暗藏乾坤。不错,是沐泽的字迹。可是他既然邀请字迹前去,为何会不说明原因?
也许是有人仿照他的字迹,想引自己入套。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又迅速地被谈昌掐死。李霖不会出这种差错,定是装入纸张之后木匣便封好,送来的也是心腹。也许是怕落入他人之手,不敢言明?
这念头一产生,谈昌便皱紧了眉。
最后,他又默念了一遍字条上的字,然后就借着灯烛的火烧掉字条。
川柏端着醒酒汤回来时,谈昌合上了匣子,闭目冥想。川柏轻轻放下碗,“老爷,汤好了。”
谈昌睁开眼。“今日还有什么事?”
“有访客,自称是钱侍郎的家人。”川柏回答。谈昌又叹了口气。
这位钱侍郎,也是追着他要做亲的人之一。纵然谈昌一直打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借口推了一桩又一桩婚事,总有些不死心的,觉得谈昌是待价而沽,想挑个好的。
谈昌烦不胜烦,总想着找个法子一了百了。
“你来研磨,我给高堂写一封信。”
川柏略通文字,所以在谈昌近前伺候。他一听便兴奋起来,冲着川穹眨眨眼。听见没,咱们家也要有女主人了!
谈昌写好了信,珍而重之地封好,题上“尊亲大人收”,准备明日送出。他揉了揉眼睛,觉得困得不行,一气喝完汤,便睡下了。
第二日谈昌起来洗漱,看着桌上的信,随手递给川穹,“去街头问问有没有人愿意送信,送到山东兖州府谈家村。”谈昌揉了揉额头,又加了一句:“要快!”
川穹一路小跑出去,谈昌才松了口气。
谈昌换了便装,冲下人说:“我搬来此处,还未与周边的邻居走动。你且在家中带着,我出去转转就回来。”
他确定无人跟着自己后,才叩响隔壁的大门,扬声道:“可有人在?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面目陌生的男子,客客气气地请他进来。“我家主人正在屋中,请先生入内一叙。”
谈昌端详他一会,便点点头,大门在背后合上。
正厅之内,李霖坐在椅子上喝茶。
谈昌见到他,想了想周围还有人,第一反应便是要行礼,却立刻就被他叫住:“干什么呢,快过来!”
谈昌便大大方方走到他身边坐下了。他有一肚子牢s_ao要发:“你直接说隔壁是你的私宅行不行,装神弄鬼吓谁呢?”
“吓到了?”李霖含笑。
“没。”谈昌撇撇嘴,“一进门就认出来是你的侍卫了。不过,说来还得请他们帮个忙。”
带路的侍卫面露疑色,李霖点点头。“你说。”
“有一封信寄往山东兖州府谈家村,我想在信到后再被转回来送回我手里。”谈昌冲李霖眨了眨眼。李霖会意,直接看向堂下的侍卫。“听到了么?”
“小的遵命。”
“要重新封好,写上我的名儿才行。”谈昌的手指在桌上滴滴答答地敲击。李霖叫侍卫去了,问他:“给谁的信?”
谈昌仰头,“是爹娘寄给我,要我不准成亲的信。”
李霖终于展颜。他起身,把手递给谈昌。“人找到了,我要去问话,你可要一起?”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一起?谈昌一想,便想起了那人是谁,眼睛登时亮了。“来!”
赵嬷嬷就关在柴房里。因她是伺候过许皇后的人,李霖特意吩咐了给她留些体面,决明和他的人下手也很有分寸,仅仅是下了mí_yào一路带过来,连绑都没绑。
赵嬷嬷是人的李霖的,所以李霖带上了黑色的面纱,遮住容颜。谈昌则没那么多讲究,穿着便装就够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谈昌犹豫地看向李霖,李霖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坚定执着,他伸手推开门。
一直到燃尽了两炷香,那两人才出来。
迎面风吹不休,李霖顺手把面纱摔在地上,黑色纱布随风抖动。
谈昌的脸色煞白,李霖也好不到哪儿去。倒不是因为赵嬷嬷是个硬骨头。她不过是宫里养尊处优的老人,见的多了,只求舍财保命。李霖连刑都没动,光是用了点手段,就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