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工部的人到了,正好可以给姚家一点压力。”李霖面对两位先生,依旧坐姿端正,直视他们的眼睛,“孤就不信,姚家老三真的甘居幕后……”
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杨京润和张廷都迅速回神,不敢多想。
“张先生,你说此地不宜建桥,是什么意思?”
张廷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被太子殿下记住了。他回道:“臣曾习水利,翻阅过前人治水之书,今日那渡口处地基s-hi滑,水流却平和,明显宜渡水不宜造桥。”他话锋一转。“不过,臣也只是略知一二,具体,还要看工部诸位大人怎么说。”
李霖对他们俩的反应很满意,又嘱咐了一些事,便让他们回房休息。等他转过头,看到自己床上的小狐狸,已经睡得昏昏沉沉。
看来昨夜确实是累着了。
想到那条突然出现的蛇,李霖也有后怕。但他从不耽于这种无谓的情绪之中,后怕很快被感激所代替。
谈昌一觉醒来,只觉得主人变得比平时更温柔了。
李霖正在桌边喝茶,手里还拿着一份书信一样的东西。尽管注意力全在手中的东西上,他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谈昌的苏醒,随机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晚在酒楼将就一下,明天姚之远请孤前去姚家,你是要随孤一道去,还是留在酒楼?你要是想在淮阳城逛逛,孤就让决明陪着你。”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纵身一跳,跳进了李霖的怀里。
他的确想要出去玩,但是让决明陪着,还是算了吧。谈昌想了想这几日决明给他买零食时面无表情的脸,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还是他主人好说话一些。
“嗯,乖一些,到了姚家不要乱跑。”李霖轻轻揉了揉谈昌的脑袋,声音依然十分温柔。“办完正事再带你去玩。”
谈昌突然开始怀疑,主人是不是今天吃错了什么东西?
不过当他发现客房的桌子上也摆了笔墨纸砚的时候,便趁着李霖还没想起练字的事,飞快地蹿回床上了。
姚家。
第二日,姚之远果然遵从诺言,亲自前来邀请李霖。李霖提前准备了拜帖和表礼,只带上了决明,揣好了小狐狸登门拜访。
“伯父今日还在忙,父亲想邀你一叙。”姚之远很有分寸的说。
跟李霖所想的差不多。姚信思那么忙的人,以李霖现在这么个富商之子的身份,的确不足以让他专程一见。倒是姚信俊主动要见他,很有意思。
姚家的祖宅很大。姚姓的发源便在淮阳,父亲去世后兄弟三人也为分家,只是姚信鸿中举做官后搬到了京城。姚之远带着李霖,走向东跨院。
姚宅外面看来古朴大气,入内才能感受到奢华富丽,摆件中也不乏越礼之物。李霖一眼扫过,未作停留,不发一语。
“弥归,你回来了。”走在花园里迎面来了个人,看向李霖的眼神漫不经心,又带着些探究。“这就是你那位朋友。”
“正是,弥归见过二哥。”姚之远笑着向李霖介绍,“这就是我二哥,姚之瑾。”
姚之瑾比李霖年长,李霖也行礼。
李霖行礼之后,他怀里的谈昌也探出了头。姚之瑾看到那小狐狸,望向李霖的眼神便带上了“果然如此”和“真没出息”的意思。
姚之瑾二十多岁,个头比李霖略矮一些,与姚之远的面容并不太相似,不过皮肤比姚之远更白,看上去文文弱弱,脾气却很不好接近。
“我还要去铺子里,你好好招待客人吧。”比起姚之远还一副纨绔形容,姚之瑾看上去已经是个纯粹的商人了,他轻轻拍了拍姚之远的肩膀,便擦肩而过。李霖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防备,却只是微微笑着。
“沐泽兄切莫介怀,我二哥就是这样的脾气。”姚之远解释道。
李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绕过花草水池,总算到了东跨院,姚信俊父子的住处。院子里一水的丫鬟,已近寒冬,她们却个个穿着色彩艳丽的襦裙,见到了姚之远,声音轻快地蹲身行礼,口呼三少爷。姚之远的语气都轻松随意了许多:“我爹我娘就住在正屋,我爹要见你,我们都得先去那儿坐坐。”
李霖却不敢放松,他迟疑着问:“直接带谈昌进去,是不是不大妥当?”
姚之远笑了,“沐泽若是担心,我叫下人带他去玩。”
李霖还真没有把谈昌交给别人的意思,不过看到谈昌很兴奋地立刻爬了出来,他只得应下,心里却暗暗算计起回去了怎么教训这抛弃主人的小家伙。
“沐泽兄请。”
李霖一进屋子,并不急着四处打量,而是看向主位上正喝茶的人。
姚信俊年纪不大,四十出头,看着仍然意气风发。都说外甥像舅,姚信俊与李霁长得的确很像,不过是更加年长,也更加……狡猾。
“孩儿拜见父亲!”姚之远欢天喜地地上前行礼。
“快起来,你终于肯回来了?”姚信俊与儿子说话时,口吻也十分亲昵。
“爹这话说的,不是您把儿子赶去京城读书的嘛。”姚之远嘟嘟囔囔,上前讨一碗茶喝。姚信俊都要被他气笑了。“你那是念书?你快别丢了圣人的脸,你伯父来信已经跟我说的一清二楚了,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又在外头招惹了什么事?”
姚之远眼睛一转,连忙介绍道:“爹,这是沐泽兄,我跟您提过的。”
姚之远昨日到家,已经拜见过父亲,这一幕无非是演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