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皓也时时关注着这位王上,他早就知道南诏国的王上不是个简单人。单从钩夏出现在武陵,就可推断出他在武陵安排了奸细,甚至跟当地的某些家族有联系也说不定!
这位睿王可是有野心的,长孙皓微微皱起了眉头,恐怕他想利用自己的心思不小吧。
若他是个懦弱的傀儡也就罢了,可长孙皓偏偏是从小不安分的,他怎么可能听一个南方国家的国王摆布?
不过,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若是他假装跟南诏王上合作,就可以先让小康等人摆脱那群不靠谱的海盗的控制了,要知道对那些思维方式诡异的海盗,可比应对一个知道其目的的国王难得多。
长孙皓想到这里心里不由苦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时光分分秒秒地流过,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睿王先行动了,他挥了挥手,吩咐道:“除了钩沉以外,其他人都先出去。”
另一个侍卫闻言看了一眼钩沉,眼里的不满一闪而过,就遵命带着众人退下了,一时暖阁内只剩了睿王、钩沉和长孙皓三个人。
睿王看着长孙皓的镇定模样,道:“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今日能再见到长孙将军,真是世事难料啊。”
长孙皓愣了一下,十几年不见,又称呼自己长孙将军,自己当将军就只有伐北金的那么几天,难道是那时候见过?
想想也是,那时承汉对外用兵,虽然直接对象是北金,但南诏同样作为周边国家,担心是应该的。不过那时睿王应该还没有登基才是,那么他是以皇子身份在上京见过自己?长孙皓想起来,原本这位皇子是没有登基资格的,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上了位——其实是个跟自己一样的人。
这胆子可真不小,有勇有谋,从承汉全身而退,还继续在武陵安插人手,又夺位成功,长孙皓愈加肯定,这位王上心里打着利用自己的算盘了。
于是他也道:“是啊,一别数年,昔日的皇子殿下竟然也已经是一国之君了,的确是世事难料。”他称呼自己长孙将军——昔日的承汉下属,无形中把自己降了一级,自己就称呼他皇子殿下好了,同样降一级。
长孙皓这句话说得十分有技巧,世事难料,昨天你还是轮不到登基的皇子,今天就已经是南诏的皇帝,世事难料,自己今天是落魄的逃兵,谁知道明天会不会东山再起呢?
就算他本来没有跟蓬莱王争抢的意思,也得在这位王上面前装出几分意思来,不然,他怎么想法子营救小康他们?
南睿王听到这话眼中光芒一闪,看长孙皓的眼神带上了所有所悟的笑意。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对钩沉道:“怎么还不上茶?这岂不是怠慢了明帝陛下?”一眨眼的功夫,称呼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长孙皓知道,这算是双方都有些意向了。
看着钩沉走到门口吩咐人上茶,长孙皓虽然很想现在就控制住这位睿王来个直截了当的要挟,但又想到自己得为以后留好后路,免得再多一个仇敌,便硬生生压下了心中所想,在钩沉的一个请的手势下,在一旁坐了。
等着茶上来的间隙,睿王一副感慨模样地回忆起自己当初见长孙皓的情景来,“那时我就看出陛下气势不凡,虽然后来一时失势,但毕竟不是池中之物,一定有从云化龙的一天,果然被我料中了……”
长孙皓这才知道原来睿王竟然是在汀兰阁见过自己,不禁心里轻笑,自己那时一副纵酒放荡的模样,怎么这位就火眼金睛看出了自己会从云化龙?真是一口会说话的好嘴巴。
睿王说了半天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他对这种话不感兴趣,正想着该怎么继续下去,门帘一掀,竟是钩沉的妹妹钩夏亲自送了茶进来。
他有些诧异,眼光扫过长孙皓,却发现长孙皓也在看钩夏。再转回眼神去,钩夏脸有些红,竟然有几丝娇羞的模样。
睿王认识钩夏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了,何曾见过她这副样子?
他在两人之间看了数个来回,突然想起当初钩夏到武陵的事来。那时钩夏为了刺探博乐侯的消息假装被博乐侯徐文傕娶了为妾,偷了东西后就立刻跑了出来,没想到被博乐侯府的人追杀,后来被长孙皓带走才保住了性命,再后来又趁承汉乱套时跑了回来……
难道当初在武陵,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长孙皓若有所思的神情,钩夏的害羞,两者在睿王脑子里互相击撞,终于撞出了诡异的火花。
睿王边喝茶边嘴角微抿起,不为人所察地笑了起来。
于是他在钩夏退下后就旁敲侧击地问起长孙皓来,“明帝最近有什么打算么?看你疲累不堪,不如在我们南诏休养生息一番?”
长孙皓见他把话转到了正题上,忙接话道:“多谢睿王,我正有此打算。”
睿王点点头,“那陛下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然后随我回南都去吧。古人有云,凡事三思而后行,之后的打算,我们回去后再从长计议。”
长孙皓内心有点不情愿,毕竟越往南都走,就越偏离武陵,可是他这时不好拒绝睿王,只好道:“如此甚好。”一边答应着,一边想着如何借睿王的手找机会把小康等人救出来。
☆、55 相见(一)
三天后,南诏王带着长孙皓等人浩浩荡荡回了南都,那位唐左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