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掉了。背着瑶琴死乞白赖地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不时闯进他的视野,搭讪,傻兮兮地微笑,甚至半夜暗地蹲在他的床前等待他醒来的第一眼落到我身上。我在南天门和仙路坦荡的甜蜜梦想中痛并快乐着,每次合眼就想起荆门山那只天天向我求婚的小夜雀,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分别。
直到一天,我不自觉地凑到钟子期脸旁边发呆,他忽然睁眼。当时他眼底有一层氤氲美好的迷雾,让我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些,大胆地伸手去触碰那层雾气。伸到一半,忽然恐慌起来,怀着深深的不安与恐惧,我呆呆地看着钟子期,动作凝结在空气中。
又听见他的叹息。他闭目收敛那层迷雾时,我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捕捉那迷雾,被他牢牢抓住了手。再睁眼时,他目光冷峻。我感到自己仿若失却了什么,又似乎不得不说点什么,玉心砰砰跳动。
“钟子期,我……我的琴音到底哪里不好?”我结结巴巴,心虚地看着他的眼睛。
钟子期的手劲极大,我清楚地看见他手上青筋隐约,骨节苍白。他又生气了。
“你的琴音,有心无情。”钟子期的声音喑哑,显得疲惫而克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重重甩开了我的手,看也不看我一眼,披上外衣径自走了出去。
那是我头一次没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