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想裴真自然不晓得,只是她坐在一旁,悄悄地出了口气,目光从韩烺身上掠过,嘴角噙了一抹安心的笑。
韩烺的锦衣卫们,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反过来查他们指挥使的府邸吧?
这一次,她得多谢小豆子了!
☆、第17章 他的路数
一夜好梦。
裴真照例醒得很早,几乎与鸡鸣同时。韩烺本着全心全意照看小姑娘的原则,今晚并没有似新婚那天想得一样,尽快地搬出去,而是又留在了小榻上。
他昨晚留下来的时候,裴真很想说“你走吧”,她自己一个睡得自在,只是他不走,还道:“夫人晚间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叫我!”
他既然要给她上夜,她也只好应下了,毕竟她又不是唐沁,若是早早地把韩烺推走,以后她离开了,那二人夫妻关系陷入不妙的境地,岂非是她的过错?
她只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搅合人家夫妻关系的。
穿衣时的窸窣声,又叫醒了韩烺,裴真听见他似在揉眼睛,看样子还困,不由道:“夫君再睡会儿,天还早。”
外间刮着风,还似要下雨了,乌云沉沉压在半空,也压在人的眼皮子上,这样的天气在屋里呼呼大睡简直再合宜不过,所以裴真这么一说,韩烺竟道了声谢,“多谢夫人。”
或许上夜果真耗费了他的心神,言罢倒头一通呼哈。
裴真惊着了,下巴掉了一下,透过纱帐隐约他呼哈的身影,深觉奇妙。
韩烺睡了回笼觉,她倒也不起身相扰,坐在床上暗暗思索肩上担着的事。
现下未英、木原和哑巧正式安插进了韩府,除掉她以外,还有三人未进府,另外三人其中一人经夏西的手,安排在了唐沁两位堂兄的地界,还有两人结伴在外围打探消息。
内外分明有层次,这个人手的安插是裴真深思熟虑的结果,这样一来,人手没了问题,接下来,就是继续查探手中任务一事了。
冷名楼的离楼任务,早已今非昔比,往前的楼主想着兄弟们好聚好散,不会过于为难,反倒不少兄弟觉得对不住楼里或心有留念,最后帮楼里完成一件任务。然而现任楼主继任以后,这个初衷便没了,反倒有了几分“杀人灭口”的意味。
这些年不少弟兄想一闯离楼任务,然而真正成功者一手便能数过来,连楼里被众兄弟奉若“神明”的顶尖高手冷成,也差点丢掉一命,他们说冷成回到楼里的时候,浑身上下几十处伤。
如今她带着未英接了这离楼任务,任务本身不难,难就难在韩烺身上,只要不被韩烺抓获,她得了手就能全身而退。
裴真来回部署着这一切,想到深处,韩烺突然翻了个身。
心口一紧,半晌才回过神来,裴真瞥了一眼帐外,韩烺仍旧呼哈睡着。
希望不要再和小豆子兵戎相见!即便是兵戎相见,也万万不要被小豆子发现,她就是他一直照顾有加的新夫人!
不然,她觉得小豆子要气炸,气炸的后果,她有些不敢想象。
帐外的人又翻身翻了回去,裴真暗暗摇头,再过两日,等他放松放松警惕,她须得再出手了,而现下,她要好起来,快快好起来。
......
半刻钟后,外间有了人声走动,韩烺也迷迷蒙蒙地睡醒了,裴真早已穿好衣裳,韩烺唤了人打水洗漱,问了她过会吃些什么早点,她点了几样咸口食物,引得韩烺称奇,“夫人江南来的,爱吃咸口,我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反倒喜好甜糯,倒也有趣。”
这两日相处下来,韩烺话多了不少,也并没有在韩家或者对外人的古怪腔调,裴真竟觉得他其实平易近人。
他说着有趣,又道:“今儿起的早,早饭还有些时候,我去演武厅走两趟刀,夫人先歇一歇吧。”
然而裴真一听他要去练刀,眼睛亮了一下,“未曾领教夫君刀剑,可能一观?”
韩烺一怔,随即想到唐沁从前一手剑术最是唐东风的骄傲,唐先生身有残疾,又膝下无子,便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是以唐沁之剑术在武林后辈之中,算得翘楚。只可惜如今,她一身经脉
碎掉,武功尽失......
“那是自然,夫人随我来吧。”
他说好,裴真笑眯了眼睛。
韩烺常随身带着一柄刀,这两日裴真见了几回,有时是锦衣卫的绣春刀,也有时是那日她同他交手时的大刀。那大刀背厚尖利,四尺来长,刀柄扎了朱红色的飘带,像是韩烺的顺手武器,时常带着,昨日便放在了正房里。
这会儿去演武厅,他自然带着了。
裴真很乐意近前瞧瞧他的身法,万一自己再同他有再次拔刀的一天,知己知彼总是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里出来往演武厅去,韩府的演武厅离正房算不得远,是个宽敞的院落,进了门便是木台围栏,上有亭檐遮雨,宽敞明亮,一眼看去,便升起一腔豪气。
一旁檐下摆了一整排兵器,刀剑弓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