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天后远阳公主醒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弟弟,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太子礼服,被父皇抱在怀中,脸色青白胡茬乱生的父皇坐在自己床前,静静地看着弟弟,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远阳坐了起来,摸到弟弟冰冷的小手,眼泪汹涌而下,她的弟弟,那个聪明玩皮的弟弟,再也不会伸出那胖胖的小手,替她擦干脸上的泪,那个每年春天替自己捡风筝的小男孩,再也没有了。
远阳公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从此,她再没放过一次风筝,再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再没穿过一件红色的衣服。
帝后的矛盾达到了冰点,皇后虽悲痛欲绝,但她想让儿子早早地入土为安,看到宋炔疯了一样抱起太子,两天两夜没撒手,皇后觉得简直不可理喻。宋炔积攒已久的对皇后任由且鼓励太子攀爬假山的行为的怨怼达到沸腾的顶点,他全身颤抖地指着皇后,骂出了平生第一句话
“你这个狠心恶毒的女人。”
朝中重臣一边倒地偏向了皇后,声泪涕下地劝谏皇帝放下太子,早早按礼入土为安才好。悲痛到疯狂的宋炔充耳不闻,直到卫仲远前来,才好歹说服宋炔把太子放进了冰棺,却再也说服不了他同意太子下葬。
宋炔就坐在冰冷的地上,倚着冰棺,痴痴地看着儿子。
当陶疏桐听到小太子薨的消息时,正行进在去西南边区的路上,想到那个对自己依恋的小太子,他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几欲晕倒,强定心神后,立即传令返回上京。
当他来到皇宫时,黄怡迎了上来,眼含热泪,哭着道:“陶大人,陛下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陶疏桐朝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看到宋炔的时候,陶疏桐大吃一惊,眼前的男人脸色灰白,仿佛老了十岁,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抬眼。一脸绝望。
陶疏桐跑了过去,跪在宋炔面前,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闻到那令自己心安的气息,宋炔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陶疏桐心疼的目光时,这个大楚最尊贵的男人,趴在陶疏桐的肩头,哭得像个孩子。
第43章 陪伴
陶疏桐也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直到看他把心中郁积之气全部发泄出来,才拉住他的手,坚定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扶到床上,轻轻地盖上被子,看到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才转身出去到了御膳房,耐心地熬了一碗粥,端回到宋炔的床前。
沉沉入睡的宋炔在一阵久违的香气中醒来,看陶疏桐手里端着的粥,里面是嫩嫩的细菜丝,薄薄的腊r_ou_片,几种不知名的豆子,滑滑的白米,陶疏桐拿起汤勺,一勺一勺地喂进了宋炔的口中。
看吃完粥的宋炔恢复了些许生气,陶疏桐扶起他,柔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宋炔点了点头,陶疏桐高声吩咐黄怡备一辆舒服点的马车,黄怡小跑了出去。
马车里,陶疏桐让宋炔躺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轻轻地帮他按压着眉头。力度适宜的按压中,宋炔四天来一个人与悲痛和百官的对峙中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
马车停在了清风观门口,陶疏桐跳下车,转过身扶下宋炔,走进了观里。
观里一切未变,只是不见了那个道长香附子。陶疏桐扶宋炔在青石上坐下,朗声喊道“迷路人专程前来,还望道长相见一面”。
话音刚落,便见一黑袍道人自观内走出,看到二人,微微一笑。
陶疏同和宋炔却是吃了一惊,这道人不正是三次在元宵节灯会上遇见的那个摆花灯擂台的老者吗?“
“贫道无量子,见过两位贵客。”道长面上波澜不惊,风中衣袂飘飘竟似要飞升的神仙。
陶疏桐恭敬地向他行了礼,向他问道“我二人上次偶到贵观,有幸遇到香附子道长,他临别时赠了一言,大有玄机,今适逢巨变,心下迷惑不已,特来请道长指教。”
“噢,你说得是贫道的师弟,他向你们说了什么。?”
“太子成为太子,此太子非汝之太子。仙童玩劣,务必当真。否则,祸及父母也”,陶疏桐轻轻回道
“这香附子,口又没把住门,又泄露天机了。”无量子抱怨道
陶疏桐低眉垂目,“还请道长垂怜迷途人。”
无量子看了面色惨白的宋炔一眼,说道”公子不必再心有执念,你的四年父子舐犊情情,只不过是玩童心血来潮的四天玩闹,父子情缘,四年已足。你也为人间帝王,切不可深陷其中,当放手时要放手啊。“
宋炔起身,朝无量子行了一礼“谢道长点醒梦中人。”
无量子也不还礼,就那么仙风道骨地站在那,目送二人离去。
回宫后,宋炔为小太子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下令举国致哀三天。
但当帝后共同送走小太子,却彻底地形同陌路了。
陶疏桐在上京陪了宋炔整整一个月,直到看到他面色恢复正常,这才继续他的巡查之路。
西南邻国是两个小国,一个是与世无争的大理,一个是一天不挨打便上赶着找揍的吐番。
对待这两个不同的国家,陶疏桐给战英的战令便是,保护大理边境,痛打越境的吐番军队。
所以,当吐番三王子那一头j-i,ng心梳理的小辫被战英一刀齐齐削断的时候,西南边境整整保持了一年的安静。
东南倭国在陶疏桐清海的战略下,不但没抢到东西,每次派去的人有去无回,好不容易逃出几个,却被大楚当了钓大鱼的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