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轩的语调温柔沉稳,就如当年锦桓初见他时那样。当时他还生活在偏远的小农村,周围尽是些粗人,唯一的慰藉便是每日偷听的吴先生的课堂。而就在那时,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人闯进了他的世界,令他不假思索地紧紧抱住他,一刻也不想放开。
自从初见,这人在他心中就是极其特别的。
锦桓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夏文轩的说法,努力做出一个笑容,“李元说皇伯伯要带我去散心,现在可要启程了?”
夏文轩最爱的便是他的笑容,只是那勉强之意看在眼里有些微的刺痛。知是他体谅自己,也不忍弗他好意,只是说:“去郊外骑马如何?”
“好!上次赛马输给皇伯伯了,这回一定要赢回来。”
夏文轩和锦桓各自换好了骑马的劲装,正要出门时,有侍卫来报,丞相齐芮白求见。
“不见,让他晚一些来。”夏文轩皱眉,他难得抽出空来陪陪锦桓,想带他出去跑跑马散散心,晒晒太阳的,怎么这时候齐芮白来煞风景。
“陛下,丞相说十万火急,定要即刻面见陛下。”那侍卫有些为难地说道。
夏文轩火了,“这宫里如今丞相当家了?”
侍卫立刻跪下请罪,不敢再言语。李元等一干宫人也是噤若寒蝉。只有锦桓走上前,柔顺地搂了夏文轩的胳膊,立刻让他气消了大半。夏文轩以为锦桓不安,便安抚着说:“朕今天说了陪你,不会食言。”
锦桓却道:“齐大人不会无故求见,肯定有要紧的事。”
夏文轩见锦桓没有闹腾,心下怜意更甚,这些日子心中压抑着的柔情蜜意,一下子蓬勃而出,越发舍不得他,“那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回。”
“锦桓衣服都换好了,便跟皇伯伯一起去吧。”锦桓侧头对他笑,言下之意是要去旁听了。
夏文轩与朝臣议事从来不避开他,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一时也拿不准他的心思。只是现在他与锦桓正是微妙的时候,不忍破坏,也就带着他去了。
见了齐芮白,果然他一反常态,神情紧张。
“陛下,梁州城突发时疫,已经染及军中。”齐芮白言简意骇。
夏文轩也是一惊,今天刚刚颁布诏书接收梁国贫民,迈出了收复的第一步,怎么就出此大变了?虽说按锦桓分析的,收复梁国一事夏国也算是顺应民心,但这民心所向也需军事武备。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军队中大面积感染时疫,士气大跌,即使再有理,梁国那些个人也不会轻易归降。
“清楚时疫是哪里来的了吗?”夏文轩问。
“应该是从梁国流民处得来,聚集在凉州城外的梁国流民也有不少身染时疫,只是不像军中蔓延地如此之快。”齐芮白道。
夏文轩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时疫一出,军心涣散,眼看着大好的时机可能就要错过,夏文轩不甘心。
“皇上,这时疫来势汹汹,起先是高烧不退,上吐下泻,然后便开始全身溃烂,皮肤上出现黑紫斑块,不出两日便一命呜呼,且传染极快,一人得病染及一室。”齐芮白说道。
锦桓在一旁默默听着,他见夏文轩脸色严肃,也知道时疫在此收复梁国的关键时刻蔓延,甚至染及军中,于夏国十分不利。而收复梁国是夏文轩的毕生所愿。
夏文轩立刻着李元宣了一杆重臣和太子锦礼入宫商议对策。然而他们远在京城,能提出的不过是派良医救治,隔离等一些寻常措施。军中有军规,还好管制,只是难民中也有人染病,就不知该如何了。
锦桓在一旁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直到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他和夏文轩在书房里,他才走过去到夏文轩的身侧,在他身边单膝跪下,抬头凝视坐着的他。
夏文轩想把他拉起来,锦桓却偏了偏身子躲过,平缓地说,“让我去吧。”
夏文轩一时没听懂,愣了一下。锦桓又重复道:“让我去凉州,主持抑制这次的时疫。”
“不行!”夏文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锦桓伏在他身侧,状似撒娇,却冷静地一字一句说道:“凉州的情况紧急,定要有人能亲临,才能因地制宜,做出恰当的对策。而这个人如果是宗室出生,更能示恩于百姓。太子是国之根本不能去,锦桓虽算不上正经的宗室,但好歹做了这些年的二皇子,为国出份力也是应当。”
“不可以,时疫极易传染,朕不会让你以身犯险。”夏文轩抓紧锦桓的手,语气非常坚决。
“没关系的,”锦桓含笑,“皇伯伯派一个太医跟锦桓一起去,锦桓不去时疫现场,只是离得近一些方便主持。真正的事情还是交给下面去做的。”
夏文轩心知这件事情可行,锦桓年岁渐长,却未立寸功,如今他在能处处护着他,如果哪天他不在了…
可是,如果锦桓染上了时疫,要让他情何以堪?
锦桓见夏文轩没有再立即反驳,知道他是动了心了。
“让我去试试,收复梁国是你毕生所愿,我一定要帮你扫除这障碍。只是在这之后,锦桓有一所求。”锦桓缓缓说道。
夏文轩手上一用力,把他拉到膝上抱住,轻轻啄吻他的嘴唇,“是朕不好,早该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平白浪费这么久。”
锦桓轻轻回吻他,在夏文轩的呼气变粗重前躲了开来,头靠在他肩上道:“答应